说若无贤妃阻拦,景嫔的命或许能救回来,吴才人腹中孩子的命也能保住。
旁的事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鸩毒是剧毒,只要服食下去,就算分量极少,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因此,当日无论贤妃拦没拦着人去请太医,景嫔的命都是救不回来的。
至于吴才人腹中的孩子,我说不好。
而太医的说法,也很含糊其辞。
就在昨日,陛下为着这两日间疯传的流言召贤妃去问话。
贤妃自然不肯承认。
可惜当日在场的所有宫人,全都被陛下在盛怒之下赐死,去殉了景嫔,如今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当日,贤妃究竟有没有阻止丽景轩和缀霞居两边的人去请太医,已然成了桩悬案。”
“陛下信这个流言?”云栖问。
“以我对陛下的了解,若陛下全然不信这个流言,那就不会将贤妃召去问话。”王旻道,“当时,陛下和贤妃单独在殿中说话,我与师傅皆在殿外守着,并不知陛下与贤妃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只知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贤妃最后是哭着从殿内走出来的,手还受了伤。
事后,陛下召师傅进殿说话,师傅见地上散落着一只碎成了好几截的翡翠手镯。
云栖,你大约不知道,去年秋天,在圣驾从行宫回銮的路上,贤妃就是靠这只手镯,重获陛下恩宠的。”
云栖知陛下曾为贤妃心肠歹毒,逼死宋氏,以及由此引发的一些事十分厌憎贤妃。
她一直都很好奇,贤妃究竟是如何重获陛下爱重的。
听说贤妃是靠一只手镯,她自然要多问一句。
王旻知无不言,便将这只手镯的来历给云栖讲了一遍。
云栖听后,觉得贤妃利用陛下对先皇后的深情,来谋取陛下对自己施舍般的怜惜,这很可耻,也很可悲。
眼下,贤妃已经失去了她的法宝,她还能有什么手段,令陛下对她回心转意呢?
想到这儿,云栖不禁摇头,接着又抬眼望向王旻,“我想这些流言,应该是从凤仪宫传出来的吧。”
王旻闻言,幽幽的叹了声气,“如今,淑妃犯下罪无可恕的大罪,此生都不可能再翻身。
贤妃经历了几起几落,恐怕也再难复宠。
从前最得宠的荣妃,被贬为庶人,发配去庵堂修行,应该永远都回不来了。
近来风头最劲的景嫔,也已经被毒害身亡。
而小产后的吴才人,不日便将迁去行宫……
眼下,皇后心里应该很欢喜,很满意。
后|宫之中,终于只剩她一人独大了。” “她太狠了, 真是太狠了。”
云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皇后。
从前,云栖总觉得如凌迟这种刑罚,实在过于血腥残忍。
可如今她却觉得, 纵使将皇后凌迟百遍,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见云栖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王旻连忙倾身上前,轻轻按了按云栖的肩膀,劝慰说:“你身子才稍稍好些,切勿动气。任皇后她心机再深, 终究也只是个人, 而不是神。坏事做多了,总会露出破绽的。咱们只要耐住性子徐徐图之,总能让陛下, 让世人看清皇后的真面目。”
云栖静默了片刻, 才松开已经被她咬破皮的嘴唇。
她缓缓地吐了口气,与王旻说:“我这儿有一桩事,要请旻哥哥转告赵姑姑和醒公公, 这件事或许对揭开皇后的真面目有帮助。”
王旻连忙点头,“你说。”
云栖道:“在事发的前一日, 景嫔娘娘去凤仪宫晨昏定省后, 曾被皇后单独留在凤仪宫说了好一会儿话。
从凤仪宫回来以后, 景嫔娘娘便精神萎靡,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时我并未想太多,如今却觉得景嫔娘娘的死,一定与当日她与皇后谈话的内容有关。
景嫔娘娘并未告诉我,皇后留她那么久,都与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