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见状,眼中不只有疑惑有惊惶,还添了一份浓浓的责备。
“皇后娘娘将你放在殿下身边,就是要你好好盯着殿下的一举一动,及时向皇后娘娘回禀。可你倒好,你是怎么盯着殿下的?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简直废物!”
秋水面色惨白,低垂着头,任由雅若数落,一个字也不敢辩解。
她一面惧怕雅若,一面又是真担心他们殿下的安危,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浑身颤抖的厉害,好险才忍住没哭出来。
雅若厌极了秋水这软弱的样子,撂下一句意味不明的“你好自为之”,便悻悻离去。
雅若走后,秋水靠在门上,缓了半晌,才渐渐缓过神来。
缓过神的秋水,将耳朵贴在门上倾耳倾听。
听书房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本就苍白的脸,血色彻底退了个干净。
殿下该不会……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秋水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只管冲屋内道:“殿下,雅若姑娘已经走了,请殿下容奴婢进屋,将碎在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以免扎伤殿下。”
秋水有意抬高音量,想来他们殿下不会听不见。
但半晌过去,书房内却无人应声,连个“滚”字都没有。
秋水不禁咬紧下唇,在门前来回踱步,把“焦灼”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终于,秋水把心一横,“殿下不说话,便是允许奴婢进去了。”
说罢,秋水就推开书房门,径自走了进去。
走进书房的秋水,见他们殿下正安然无恙的坐在书案后,终于松了口气。
见殿下并未对她自作主张就进来的行为,表现出任何不悦,秋水才走上前,俯身清理起这满地的狼藉。
秋水先拾起脚边那支他们殿下平日里最爱用的狼毫,然后掏出手帕,将沾了墨迹和茶水的这支狼毫,仔仔细细擦了干净,才起身将它轻轻放回了书案上。
楚惟却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秋水一眼,依旧专注的凝望着那条本来很新,如今看来却已经有些旧的手帕。
秋水认得这条手帕。
据她所知,这条手帕属于一个唤作宜香的宫女。
而这个宫女,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们殿下偶尔会拿出这条手帕来看一看,每回对着这条手帕,他们殿下总会唉声叹气,但像这般暴躁,她还是头一回见。
事实上,他们殿下的脾气一向都很好。
她伺候他们殿下多年,从未见殿下发过火,甚至都没见殿下对谁大声说过话。
她实在不解,殿下为何会突然如此反常。
秋水望着眸色沉郁,沉郁中又带着几分哀婉的楚惟,犹豫再三,终究没敢问什么。
她出去找来簸箕,又端来一盆清水,还找了好几块抹布,尽量小声的清理着地上的各种碎片,以及墨迹和茶水。
像这种粗活,平日哪里用得着秋水这个掌事大宫女来做。
全因眼下情况特殊,秋水只能亲力亲为。
已有许多年没做过粗活的秋水,忽然做起这种活来并不得心应手。
埋头忙活了大半天,才将地上清理干净。
而这期间,五皇子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目光就像是被黏在了那方手帕上一般不曾挪开。
他甚至连坐姿都没换一下,若非有呼吸,简直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秋水不安的望了一眼楚惟手中的帕子,殿下别不是真的中了邪。
若殿下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那可如何是好!
这厢,秋水正千分恐惧,万分惊慌,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言的楚惟,突然开口说了话。
“去找个好看的小锦盒或是小匣子来。”
“上头最好有祥云的图案。”楚惟又补充了一句。
见秋水愣在原地不动,楚惟催她一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