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先是一怔,旋即笑了,“那我可就真对不住北游了。不过我也不会白白让他辛苦,我会把我那份柿饼分他一块。”
“柿饼,什么柿饼?”云栖好奇。
楚恬立马给云栖解释,“四哥住所的后院里,种了好大一棵柿子树。之前,就是我临去宁州前,我与四哥一同摘了不少柿子,四哥说要将那些柿子都制成柿饼,等我回来以后一起吃。
云儿,你明日要不要随我一道去四哥那儿吃柿饼?”
“好呀。”云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倒不是为了柿饼,而是为了能与楚恬“一道”。
只要能与六殿下“一道”,无论做什么她都高兴。
“那明日一早我来接你。”楚恬与云栖约定说。
云栖乖顺点头,“时辰不早,殿下快回吧,咱们明儿见。”
楚恬俯身提起之前被他放在地上的灯笼,将灯笼递到云栖手上,“进喜那里有灯笼,这个灯笼你拿着照亮。”
云栖接过灯笼,稳稳地提在手上,“我看着殿下走。”
“云儿先走。”
“殿下先走。”
看着心爱之人越走越远,背影逐渐消失,是件令人感到无比落寞的事。
楚恬知这滋味不好受,舍不得云栖来尝,云栖亦然。
最终,两人说好同时转身,各自离去。
云栖转过身,提着灯笼缓缓往回走去。
而楚恬转过身走了两步以后,又停下脚步转回身来,静静站在原地,目送云栖走远。
就算只是背影,他也想多看几眼。
她的云儿是真好看,连背影都如此赏心悦目。
任今夜的月光星光再美,也都只是云儿的陪衬。
而在楚恬眼中,比明月星辰更美的云栖,此刻正有些担心她今儿才得的兄长。
她只盼张老院判能手下留情,明早下针时能轻些,不要扎的张太医太疼。
此时张府上,张老院判已经等不到明早了,他手中捏着一枚银针,对着卧榻上熟睡的张北游,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他原以为随六殿下外出历练一番回来,这小子能学的沉稳些。
而事实证明,果然是他太天真了。
与六殿下相伴十六年,这小子都没能学到人家身上的半分好处,他怎么能指望这小子在三四个月之间,就忽然开窍,有长进呢?
一想起晌午,这小子突然破门而入,冲进屋内大喊一声“娘亲我回来了”以后,就扑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的情景,张老院判依旧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真有那么困吗?喊声“爹”再睡不行吗?
枉他这数月来寝食难安,日夜记挂这个小没良心的。
是真没良心呐! 张老院判越想心里就越是窝火, 捏着银针的手高高举起,便要重重落下。
但临了却又舍不得了。
儿女都是冤家,这话讲的真是一点儿都不错。
张老院判将银针收入袖中,望着卧榻上睡相甚是不佳的张北游轻轻叹了声气, 忍不住小声抱怨说:“回来以后就只管往地上一躺,也不知先沐浴更衣再睡下。你瞧你这副邋遢样,来日成亲以后, 不招你夫人嫌弃才怪。”
说到嫌弃,张老院判又白了熟睡的张北游一眼,“你娘亲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她高高兴兴的下厨, 忙活了好几个时辰, 为你张罗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每一道都是你爱吃的。你若不起来吃,你娘亲那一番心意就白费了。
还有, 关于那一味药的事, 已经有眉目了。
之前,你与六殿下翻遍异邦的医术古籍,只为查出它究竟是什么, 如今为父已经弄清它是什么了,你就不想起来听一听……”
张老院判话还没说完, 前一刻还睡得昏天暗地的张北游, 就蹭的一下从卧榻上坐了起来。
若非张老院判身手敏捷, 躲闪及时, 就算鼻骨没被张北游的铁头撞断,鼻子也要被撞得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