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望着云栖,神情认真又略带幽怨,“你只要能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就好。”
云栖连忙点头,表示绝对不敢忘。
“那我之前跟你说,叫你不许再什么?”六皇子问。
云栖答:“不许再受伤。”
“倘若有人欺负你,你要怎么做?”
“报殿下的名号。”
“那我是谁?”六皇子笑。
“是六殿下。”云栖也笑。
六皇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正预备再说什么,却忽然听见墙那头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哎呦,祖宗!你怎么上房了?你在上头跟谁说话呢?”
此声乍一响起,六皇子比云栖还要紧张。
明明中间隔着一道高高的院墙,墙内的人根本看不到墙外,可六皇子还是匆忙拉上常寿,贴到墙根底下躲着。
六皇子如此,自然不是为自己,而是怕会给云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宫里的人最擅长捕风捉影,造谣生事,若叫个长舌的瞧见,他和云栖这样墙里墙外的说话,转过头还不定要编出如何离奇又龌龊的故事四处宣扬。
姑娘家的声誉很要紧,他得小心护着。
“姑姑,我……”云栖正预备如实告诉赵姑姑,她正和六殿下说话,谁知余光扫过,墙外的宫道上,已经不见六殿下的踪影。
六殿下已经走了?走的还挺快。
刚从前院晒完被子回来的赵姑姑,简直快被云栖气死加吓死,“你先给我下来,下来以后再说!” 赵姑姑既已发话, 云栖哪还敢磨蹭,连忙起身往下爬。
一个姿势僵坐了半天,又被大太阳晒了半天,浑身痛麻不说, 头也微微有些发晕。
再加上,下梯子本来就比上梯子要难些,折腾了好一会儿工夫, 云栖才从屋顶上爬下来。
赵姑姑眼尖, 云栖才刚一落地站稳, 她就发现云栖的手出血了。
眉头一蹙, 问:“这是怎么弄的?”
云栖很老实地指了指不远处葡萄架下,那张翻倒在地的躺椅,“不小心摔的。”
赵姑姑一声叹,“病了这一场, 你倒是转了性子,原本那样稳重的人,竟变得这般冒失, 我才走开一会儿,你就敢上房。”
云栖自知有错, 一句也不辩解, 任由赵姑姑数落。
瞧云栖小脸苍白, 满脸都写着“我很虚弱”, 赵姑姑便没忍心再说云栖什么。
“罢了, 快跟我去把手洗洗干净, 再抹上药。”
云栖乖乖点头,任由赵姑姑扶着,一道往水井边走去。
院墙那边,六皇子一直贴靠在院墙外,并没有急着离开。
在确定云栖已经平安的从房顶上爬下去以后,六皇子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听墙内脚步声渐远,六皇子才离开墙根。
六皇子一向都很厌恶那些爱偷听墙角的奸猾小人,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学人偷听墙角。
虽说事出有因,并不存在任何见不得人的龌龊目的。
那也很羞耻,很不君子。
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处宫道十分偏僻,半天都没人经过。
否则,一旦叫人瞧见,他一个皇子竟然躲在西苑嫔妃居所外偷听墙角,要澄清起来会很麻烦。
“殿下,咱们还去归燕阁瞧四公主吗?”常寿小声询问。
“当然。”六皇子应道,“咱们此番前来西苑,不就是代五哥给四姐送生辰贺礼的吗。”
稀奇,真是稀奇呀!
他们一向耿直的殿下,竟也有这口是心非的时候。常寿惊奇不已。
若殿下来西苑只是为见四公主,进了西苑以后,便该一路往东走,何必要绕远走西边这条宫道呢?
之前,他还为殿下为何要舍近求远,挑这条远路走纳闷,这会儿全明白了。
殿下是为方才屋顶上的白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