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比一下,大约是女娲造人,有的人是女娲仔仔细细捏成的,有的人是她鞭子一甩,随便甩成的。
江晚忧虑道:“那我们这么贸贸然上门去要他的心头血,他会给我们吗?”
薛怀朔:“空法观主前段时间受过伤,我们帮他把伤治好,然后问他要,他会给的。”
明明是要干净的心头血做药引,所以必须把他治好,薛怀朔调换了一下逻辑顺序,听起来竟然合情合理多了。
乔五儿也没有拆穿他,笑着向江晚招手,附在她耳边,意有所指,轻声说:“听姐姐的,早睡早开心,多睡多赚,你哥哥那么疼你。”
那么疼你,他不舍得拿走你一点神机精元的。
江晚不知道她在思虑什么,只是有些忧伤地想,谁又不想睡漂亮还好骗的师兄呢,这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嘛。
他们不久就重新敲响了正元道观的门,不过这次没有人来开门,江晚轻轻推开门,走了几步,感慨道:“这地方怎么这么空旷,一点人气也没有。”
然后他们远远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两个穿着一模一样鹤氅道衣的男子,一个半跪着,一个站着,他们面前有个塌陷的深坑。
站着的那个薛怀朔已经见过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败家子空临,他正扯着嗓子喊:“师兄快回去吧,外面这么冷,你冻得躺下了活儿又都是我干啦!”
半跪着的男子声音清冷,他微微偏过脸,江晚看清了他的右边侧脸,他眼角有颗泪痣,长相并不张扬,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长相。
可是他并不是个世家公子,只是荒郊野岭某个破旧道观的观主,为了几个人的生计奔波劳碌。
这使他的长相平添了一份清苦——也正是这份清苦,将他原本只是一般好看的相貌点缀得让人过目不忘。
空法观主微微皱着眉,咳了几声,依旧半跪着,俯身伸手,问:“陆姑娘,你抓得住我的手吗?”
原来有人掉进深坑里去了,他们正在试图把她救上来。
江晚上前两步,然后她的目光挪不动了——她看见半跪着的男人伸出去的那只手,衣袖自然地挽了挽,露出他小臂上的一只淡色凤凰。 那个男人的衣袖只是略挽了挽, 那个浅色的凤凰纹身只露出来短短一瞬, 然后他的衣袖就掉了下去, 不仅是掩住了他的小臂,还掩住了他的手。
江晚只愣住那么一刹那, 就立刻被他的咳嗽打断了思绪。
可能是因为俯身半跪的动作压迫到了胸腔,空法观主在剧烈地咳嗽,他甚至不得不收回手掩住自己的口鼻。
他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
敖烈的师妹失踪已经是几百年的事情了——但考虑到修道者的年龄通常是捉摸不透的, 江晚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她微微侧身,悄悄问自己师兄:“师兄, 你看见了吗?”
她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空法观主身上, 现在才发现薛师兄一直定定地在看着自己, 好像从来没有挪开过视线去看别人。
薛师兄向来没什么太大的情感波动, 在外人面前尤甚,听见她的提问也面色如常, 应该确实是刚才在看她,没有注意到:“看见什么?”
江晚正要对他说淡色凤凰的事情,忽然眼角余光瞥见那个站着的鹤氅男人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她话已经出口,又硬生生改了:“就是……那个观主眼角有颗泪痣,挺特别的。”
薛怀朔:“……”
虽然穿着鹤氅,但并不像个修道者,更像个商人的空临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来了,表情有点勉强:“在下空临,两位客人光临寒舍, 是有什么事情吗?”
然而薛怀朔还没有回答,他就小声又无辜地问:“我给您的药是真的!您怎么又来了?而且我师兄的病症真的有传染性,您体魄强健就算了,怎么把病人带过来了?”
薛怀朔:“我妹妹用了药之后觉得很好,于是我带她来道谢。”
空临是通过他们俩的相处氛围来推测他们的关系的,但是此刻上下打量了江晚一眼,大约没看出她有什么病痛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