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余秋远听不下去,面色都开始红了起来。
他也是不懂了,容庭芳本来不是很生气的么?为什么忽然之间不气了。余秋远心里在揣测,难道说容庭芳从一开始就对沙那陀心中有意,如今知道沙那陀即他,便敞开心扉。
自容庭芳负气而去,余秋远一直陷在自我怀疑当中。他当然不知道郝连凤曾经取过凤珠中天凤的记忆,并且叫容庭芳全部看了。而今的容庭芳,虽然自己不记得过往,但该知道的都知道。只是没有告诉余秋远。
偏容庭芳见余秋远面露窘色,反而兴致大盛,言语间愈发轻狂:“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这样很好,你关在这里,就只能见我,只和我在一起,没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免得你成天想着怎么骗我,再浪费个千八百年——”
是啊。一千年的岁月,就这样蹉跎过来了——
等等。
窘迫中的余秋远突然之间反应过来。
“什么千八百年。”
呃。
得意过头的容庭芳一顿。
余秋远怀疑地看着他。
沙那陀最多只有三百年,容庭芳见他也就一千年不到。
哪来的千八百年?
“……”
余秋远心头快速将容庭芳这二十多天里的反应品了一遍,包括先前那句‘原来一直都是你’。他之前一直觉得这句话说的是沙那陀。但如今却忽然有个想法——
容庭芳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的人,也不是一个会特别讲情份的人——他说和沙那陀师徒情分了结于此,便是真的了结于此。他说要走,也一定是坚决要走,所以余秋远才觉得难以回头。倘若沙那陀果真值得他回头,当时不会负气离去了。那么他能回过头来,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说——
余秋远狐疑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了些什么?”
容庭芳:“……”
这鸟脑子是小,但确实精于算计。
得意过头就是容易忘形,容庭芳没打算这么快露馅,他本来还想借着余秋远自认有瞒于他,对他心中有愧,再好好欺负一下人。毕竟这些日子这么乖呢,稍微反抗一下,只要他露出‘你骗我这么久’的表情,余秋远便不吭声了。
然而——
容庭芳这么一沉默,余秋远顿时了然!这人一定有问题!亏他自以为心中有愧任人予求,但若容庭芳还知道了些别的什么,竟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戏弄他!那他这么多天——这么多天——岂非是故意!掌山真人全身都红通通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知道还——”
容庭芳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余秋远认了。但他如果晓得些别的,那这账可不是一个人的账。到底是谁先跳的山,先堕的魔,先叫他连条龙尾巴也捞不着。
“本尊还应该知道什么?”容庭芳当然也知道有些事仗着人不反抗是做得稍微过头了点,其实本来还不想说的,谁知道嘴没把牢,怪不得说美色误人。他只作不知,“若你瞒本尊不止这三百年。那关你三千个日夜本尊还嫌少了。”
说罢往后退开了些,叫火气腾腾的鸟捞不着他。广袖一挥,黑色的鲛纱便泻了一床,上头星星点点,是银纱刺绣,像是黑夜中缀满的繁星。宝器夺目,明珠璀璨,星辰之中有他想要的艳色。
容庭芳歪头欣赏了一下:“不错。”
他果然从一开始就想这样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金屋藏凤GET
芳芳:骗你怎么了。大不了让你算账嘛。
【反正同一本账颠来倒去一样的】
第88章 放你回去
苏玄机站在渭水, 这里有法则约束。他进不了魔界。上回余秋远和晏不晓能进魔界,是因为容庭芳默许,在送往蓬莱的喜帖上附了法器, 这才能顺利进城。苏玄机只能站在南海上, 任底下虾鱼蟹将好奇地张望, 他自岿然不动。
“蓬莱苏玄机, 求见魔尊!”
苏玄机没有放肆大闹, 他不知道余秋远和郝连凤去魔界做什么,自然不能随意猜测。但只要以礼相待, 用正常的方式求见容庭芳, 就挑不出错处。
于蓬莱好交待,于魔界也好交待。
万一师兄果真在魔界有要事办,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四方城中, 殿顶是明珠所缀苍穹, 地面是漆黑纹理铺了貂绒毯子。苏玄机要找的人赤脚站在大殿之内,头顶星辰, 脚踩天河,除却一身红衣艳艳灼人,再身无一物。
苏玄机的声音传不进魔界, 但余秋远却心有所感。
他看向容庭芳:“我该回蓬莱了。”
容庭芳坐在一旁看书,闻声只懒懒道:“急什么。又不是不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