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鸟虚张声势,试图转移注意力。“看我干什么,看路啊!”
容庭芳:“……”他忽然往胖鸡身上一指,“有虫。”
胖鸡冷笑一声,竟然想用这招激将法来吓唬它,以为这样它就能上当。怎么可能。晏不晓拿剑在大凤鸟翅膀上敲了一敲,随后把剑尖盯着的虫递到它面前:“诺,好大一条菜青虫。”
胖鸡:“……”叽地一声跳了起来,直接飞到了容庭芳的头上。鸟容失色。
容庭芳:“……”好重啊,脖子差点断了。他把已经大了不止一倍的鸟抓了下来,冷笑道,“还跟我装蒜。出息。身为一只禽类,竟然会怕虫。你都吃什么长大的?”
吃什么。
饮清水食竹实,你见过凤凰啄虫吗!
胖鸡紧紧抿着尖嘴,全身的毛都在抗拒这条不断扭动着的青虫。
又怕脏又怕虫。容庭芳早该想到那会儿的白子鹤并不是真的白子鹤。能对他了如指掌,又口气熟稔的,除了余秋远之外还能有谁?容庭芳当时怀疑过,余秋远和白子鹤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是否假借白子鹤的名义耍弄他。一时又怕信,又不敢信,故只作不知,将这个可能性一并抛却。倒没想到,原来不是余秋远,而是这只大胖鸟。
想明白其中缘由,再想到与他曾在草丛中滚过一团,容庭芳再看胖鸡,眼神就有些微妙。说来,这只大胖鸡既然有金丹,会说话,又能轻而易举将万鹤山庄的凤灵吞了,甚至如今借了那凤鸟的形态变成如今模样——应当也是能变人的吧?
胖鸡被容庭芳勾子似的眼神看得背后有点寒,它想往后退一步,结果尾巴太大,卡在门框上,再退不得分毫。只与容庭芳大眼瞪小眼,头顶三根冠翎蹭地竖了起来。
容庭芳道:“你是不是——”
“不是。”
“我是说——”容庭芳顿了顿,眼中带着笑意,“你是不是一直这个模样了?”
胖鸡:“……”要是这么问的话,“是吧。”它也不太确定。毕竟天凤还会再变的嘛,这还不是它最后的模样。它原身平时也得有六尺多长,还不包括尾巴。打起架来还能长不止一倍,真恢复成那个模样,马车都塞不下。
“哦。”容庭芳意味深长地坐直了身子,总算给胖鸡留下一丝喘气的空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紧张什么。怎么,你以为我要问你是不是变过人?”
“这有什么好问的。”容庭芳不以为然,“我已经知道了。”不承认也没用。白子鹤从头到尾对此事一概不知,那么当时和他一道去后山的白子鹤除了‘胖鸡’还能有谁。
被摆了一道的胖鸡冷静了很久:“……知道你还问?”
“我没问啊。”容庭芳诚恳道,“是你自己紧张。”
晏不晓:“……”
他悄悄问傅怀仁:“闻人公子是不是没有朋友?”
傅怀仁惊奇道:“你竟然知道?”
晏不晓感慨道:“我觉得,就算有,大概也会变成仇人。”
能把一个心里只有剑的剑修,感化到知晓人情世故,甚至能反思红尘章法,傅怀仁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谁和容庭芳媲美,修什么大道,简直是在替魔界浪费人才。
被冷落了很久的白子鹤:“……你们说够了没有?”有没有人管管他,被打的是他,被骂的也是他。如今衣服被脱到现在,还没上过一次药。又冷又痛,很惨的好吗!白子鹤道,“傅老板,晏道长的手抽筋好了吗?是不是能上药了?”
傅怀仁:“……”
晏不晓这才恍然想起来:“怀仁,我手没有抽筋。”
傅怀仁:“……”
他没有多话,从包里翻出了一壶酒。
白子鹤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出行在外,一切从简,没有疮药,少爷——”傅老板温柔地拔开塞子,“多担待了。”
白子鹤:“……傅老板。”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壶酒,露出一个亲和的笑,试图给出一个能令人高兴的建议,“你不觉得晏道长可能脚也抽筋了需要揉一下吗?”
建议不知道有没有用。
反正酒是用完了。
白子鹤瘫在那里,背上已经没了知觉,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惨。
容庭芳一把合上了门帘:“够了。既然你们要去,那就都去。只是那里险恶重重,若是有什么损伤,自己担待。到了那里,没有人有心思一直管着你们。”
待容庭芳重新回到外头,胖鸡才问他。“你为的是叫他们不去,怎么一转眼又去了?”
容庭芳靠着马车闭上眼睛:“我只是让拖后腿的别去,晏不晓剑术高超,我还想靠他多斩些毒蛇猛兽。他愿意去再好不过。”至于另外两个人,生死不关他的事。就让晏不晓一并护了去吧。倘若傅老板不小心在里面嗝屁,他们的交易正好自动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