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_作者:写离声(186)

2020-01-21 写离声

    走出延英殿,外头雪已霁,太阳破云而出,映照得殿庭宛如冰壶。来遇喜捧着狐裘跟上来:“殿下,可要传午膳?”

    尉迟越心中虽已明白,仍不免问道:“承恩殿没遣人来?”

    来遇喜暗暗叹息,小心答道:“启禀殿下,老奴未曾见到有人来。”

    他顿了顿道:“殿下政务繁忙,娘子向来贤惠识大体,又体贴殿下,定是怕打搅殿下。”

    尉迟越不置一词,向千秋殿的方向走去——他往日若因政务繁忙宿在太极宫,便下榻千秋殿,来遇喜忙跟了上去。

    尉迟越走进书房坐下,命内侍烹茶,来遇喜往香炉里填了香丸,又从小黄门手中接过茶炉,燃炭生火,添水煮茶,忙得胖脸上出了一层汗——他是太子最信重的大黄门,这些琐事原不必他亲历亲为,皆因他看出太子殿下心绪不佳,这才越发殷勤小心。

    尉迟越叫小黄门取来未及阅览的奏疏,批了两封,放下朱笔,问来遇喜:“太子妃今日在忙什么?”

    他知道来遇喜行事缜密,早晨他提了承恩殿,他一定会遣人去打探,以便他随时问询。

    来遇喜果然道:“启禀殿下,娘子今日邀了两位良娣在后苑中喝茶赏雪。”

    尉迟越垂下眼帘,“嗯”了一声,便又默不作声了。

    来遇喜赔着小心道:“娘子未必知道殿下今日有暇,殿下若是有兴致……”

    尉迟越心中微动,抬起眼,随即蹙了蹙眉道:“不必了,用罢午膳孤还要召见学士。”沈宜秋与两位良娣在一起远比对着他更开怀畅意,他此时赶过去,大约只会坏了她的兴致。

    他揉了揉额角,对来遇喜道:“叫人去和娘子说一声,孤今日朝务繁冗,晚膳便在太极宫用了,她若是无聊,便叫两位良娣陪她吧。”

    他顿了顿又道:“前日五郎叫人送了几坛波斯三勒浆来,你送一坛过去。”

    来遇喜领了命便要去办。

    退到门边,太子又将他叫住:“太子妃有胃疾,让两位良娣看着些,别叫她多喝。”

    想了想又道:“再叫人去蓬莱宫传陶奉御,替娘子请个平安脉。”

    来遇喜走后,尉迟越屏退了左右,自己执起茶壶,往越瓷杯中注了杯酽茶,又站起身走到门前,半卷起湘帘。

    他坐在案前,一杯接一杯地饮着苦涩的茶汤,看着庭中的青松、红梅与白雪。

    今岁的初雪,他只能独赏了。    十二月廿二是进士科举放榜的日子。

    晓色初分之际,长安城中已是车马喧嚣,士庶争相前往礼部贡院观看发榜,尤其是当科举子,更是坊门一开便迫不及待地赶往贡院。

    白屋之士、贫贱之子,都指望着一举擢第,登为龙门,当真是朝为匹夫,暮为卿相。

    城中高门华族,便是没有子弟应举,也都遣了僮仆前去打探消息。

    宁十一郎亦不能免俗,早早便派了僮仆前去探榜。

    按惯例,红榜张贴在礼部贡院南院东墙,宁十一的书僮到得贡院南院时,东墙外已里三层外三层围起了人墙,连水都泼不进,哪里挤得进去。

    宁十一特地选了个目力过人的高个僮仆,奈何英雄所见略同,各家都选高个的,撞在一块儿,便没了优势。

    宁家书僮只能干着急,耳边人声鼎沸,黜榜的举子或黯然低泣,或如痴如颠,狂笑不止的有之,破口大骂的亦有之,更有人激愤之下试图冲进棘栅中撕榜,被披甲执锐的守卫拿住。

    而擢第者则意气风发、气定神闲,俨然一派俊彦国士的气度。

    宁家书僮依稀听见人群中不时有人议论“宁彦昭”、“宁十一郎”,心怦怦直跳,忙拉住身边一白衣士子问道:“榜上可有姓宁的郎君?”

    那人与他挤作一堆,自然也不曾看见榜纸,不耐烦道:“我哪里知道。”

    一连问了几人,都道不知,书僮只得耐着性子一寸寸往前挪。

    好不容易前面的人看够了离去,半晌之后,总算挤进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