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_作者:写离声(59)

2020-01-21 写离声

    沈家其他人尽管叫无情无义的沈七娘寒了心,但沈家出了太子妃,毕竟是颜面有光的事,上至沈老夫人,下至马夫杂役,全都与有荣焉。

    沈家的男子在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见了太子如何与他攀谈,最好能出其不意、一鸣惊人,若是碰巧入了他的眼,平步青云便指日可待;各房的主母夫人和小娘子不能在前头观礼,心中遗憾自不必说,婢仆们只求瞻仰太子殿下一眼,本来偷奸耍滑的,如今争着抢着去前头干活。

    阖府上下群情激昂,只有沈宜秋平静如常,仿佛置身事外。

    若她还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少女,此时必定忐忑不安又浮想联翩,对那只见过一面,连样貌都没看清的夫君心怀憧憬,对未来的生活抱着希冀。

    可重来一遭,她只觉得早起很困,褕翟衣和满头的花钗比记忆中还沉,压得她脖子疼。

    再就是想到一天到晚粒米、滴水不得进,她只盼着能早点将这一天熬过去。

    尉迟越却也丝毫不比她轻松。

    他一大早天未亮便起床沐浴更衣,换上沉重得衮冕服,乘着金辂车到承天门,接受群官朝拜,然后拜见皇帝,繁冗的仪式和祭礼要从日出持续到黄昏。

    尉迟越上辈子不满于张皇后越俎代庖替他选了沈氏女,对婚礼也没什么憧憬,只当这是寻常的庙祭、郊祭,便是繁琐些,跟着司礼官的指示按部就班也就是了。

    可这辈子是他自己选的沈氏,又颇费了一番周折,只想快些看到他千辛万苦娶来的妻室。

    到了这一步,便如登山时距离峰顶一步之遥,最是焦急又难熬。

    他只觉充当礼官的侍中大约是成心与他作对,故意将每个字都拖长。好不容易等老头说出“礼毕”两字,又嫌皇帝起身离座太慢。

    眼巴巴地将皇帝盼走,尉迟越只觉自己等了足有一年,再也不愿耽搁,抄起礼烛,登上金辂车,带着卤簿,向沈府行去。

    皇太子出宫亲迎太子妃,整个长安城有如鼎沸,真个是万人空巷,士庶争睹,尽管有金吾静路,却止不住长安百姓的高昂兴致。

    尉迟越肃容端坐在金辂车上,端的是威仪赫赫。

    沈宜秋在院中,听得鼓吹与车马声渐近,知道是亲迎的队伍快到了。

    她便站起身,由着宫人替她将重重叠叠的褕翟衣穿好,领着婢子,缓缓出了院子。

    司礼官在前方引路,傅姆时不时示意指引,师姆和保姆一左一右护持着她,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前院走去。

    与此同时,尉迟越的金辂车终于停在沈府大门外。

    尉迟越下了车,心里早已不耐烦至极,却不得不按照礼制与沈大郎答拜再三。

    偏偏沈大郎想在太子殿下表现一二,在礼数之外就自行发挥,加了许多无谓的浮词,果然一番苦心没白费,叫尉迟越在心里牢牢记上了一笔。

    幸好沈大郎也不敢造次,略作发挥,展现了一下自己斐然的文采便见好就收。

    尉迟越迫不及待地从掌畜者手中接过一对大雁。

    皇太子大婚用的大雁,自是膘肥体壮,悍勇不凡,虽然被五花大绑,仍旧不肯坐以待毙,就在尉迟越伸手去抓的当儿,其中一只突然爆起,扑腾着翅膀,照着尉迟越的手背就是狠狠一下。

    尉迟越只觉手背像被锤子砸了一下,轻嘶一声缩回手,低头一看,只见已被啄出了血。

    皇太子大婚见血,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吉兆。

    掌畜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匍匐在地上,抖得筛糠似的。

    尉迟越瞪了那胆敢造次的肥雁一眼,然而他遇上的这只却是只不畏强权的雁中豪杰,冲他大叫一声:“嘎!”

    尉迟越无法,心说难道我还和一只鸟计较?便问那掌畜人:“这只是公雁是母雁?”

    掌畜人不知太子殿下问这个是何用意,抖抖索索地答是母的。

    尉迟越点点头道:“那便不打紧。”

    掌畜人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不打紧,只稀里糊涂地知道,脑袋是不用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