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高逸开口,张修远便已接口答道:“昨日送酒过来的那名弟子不见了。”
应正阳问:“送酒的是何人?”
“是燕阳。”贺逐风蹙眉答道,“他平日害羞怯弱,不可能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来。”
张修远却打断了他的话。
“师父。”张修远说,“别忘了他与谁有关系。”
冯云君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问:“燕阳?你们说的可是魔教天影堂主燕凛之的小侄?”
贺逐风道:“他虽是……”
“近日魔教死灰复燃,四处拿人祭刀,本欲覆灭沈家,却不想逃了几人出来。”冯云君道,“ 岳霄一路庇护清喻与睿文二人,正戳了他们的痛脚。”
应正阳皱眉:“冯兄,你认为此事也是魔教下的手?”
冯云君点头:“除了他们外,还会有什么人。”
燕阳身份本就敏感,冯云君的猜测也算是有理有据,应正阳已有些信了,他捋着胡子思索此事,而冯云君又一看贺逐风,道:“贺掌门,你应当不会包庇门下弟子吧?”
贺逐风挑眉:“此事尚无凭证——”
张修远拽了拽他的衣袖,贺逐风蓦地一顿,咬唇犹豫了一瞬,仍执着道:“贺某自会协助各位搜寻燕阳,只是此事尚无证据,决不可胡乱冤枉他。”
张修远冷哼一声,显是很不认同贺逐风的看法。
应正阳点头:“这是自然。”
沈清喻更觉有趣,这几日他见张修远的所作所为,都实在不把贺逐风放在眼里。方才张修远的举动,可以解释为想劝止贺逐风接下来的话,让他思索清楚此事的利害,可同样的,那个动作也像是在威胁贺逐风,不许贺逐风继续把话讲下去。
凌空派的人看起来实在是有意思得很,上一世他不曾注意,如今他仔细观察了,便越发觉得凌空派内只怕大有蹊跷。
沈清喻装着满心着急,心下却极为冷静,他昨日便已与凌自初约好了,入夜之时,凌自初便会来敲应府的门,说是岳霄相识,听闻他中毒,特意来看一看。
凌自初在江湖上极有名气,岳霄又交游甚广,与不少江湖奇人都是好友,张修远应当不会生疑。
他们要引蛇出洞,便是要引张修远等人出去,在外头光明正大的斗上一场,将张修远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身上,让他们明白自己已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如此多少也能令应家安全一些。
城内的大夫不管用,应正阳又派人出去请附近的名医来诊治,方到了夜中,便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有一人自称是凌自初,与岳霄有些交情,听闻岳霄重病,便在外求见,要来为岳霄诊治。
他们几乎已到了病乱投医的地步,凌自初在江湖上的名声又极为响亮,应正阳立即让人将对方请了进来,而凌自初装模作样地为岳霄把脉诊断,说这毒并不碍事,偷摸着看了一眼沈清喻,便开始故作玄虚,信口胡说道:“这毒虽不碍事,可解起来却也麻烦。”
他好财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应正阳顿时意会,急忙叫人去账房取诊费来,凌自初这才接着说了下去,道:“我先为他施针开药,再佐以药浴,不出三日,便可下床行走。”
众人均松了口气,不料凌自初却又皱眉,故意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秘模样,应正阳会意,便请其余人先退了出去,只留下沈清喻与沈睿文二人,方说道:“凌神医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你们应当还不知是何人给岳兄下的毒吧?若那人再次动手怎么办?”凌自初难得正经,解释道,“城外有一方灵泉,我前些年在那儿搭了一处药庐,正好可将岳兄带到药庐内诊治。”
应正阳皱眉思索,他知晓凌自初在江湖上的名声,除了喜好财物之外,为人处世倒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更何况他听沈清喻说岳霄与凌自初二人相识多年,凌自初是信得过的,便答应下此事,而沈清喻主动提出要到药庐中陪护,他便也应下,当下便叫人去准备马车护卫。
可实际上凌自初哪来的药庐,那不过是他与孟景的藏身之处罢了。昨夜岳霄另外替他们找了地方躲藏,他要暂借这地方与张修远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