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到了某种蛊惑，朝那双眼伸出手。
洛清风听见咚的一声，回身看去时雪筱已经掉进了水里。
河水并不深，撑死到她半腰。
入水的那瞬间，雪筱感到耳边有无数窃窃私语。
她看见了一片没有尽头的荒原，身后是同样没有边界的辽阔星空；火光从山嵴燃烧蔓延至天顶炸开，无数零星碎火宛如细雨洒落人间；死寂灰败的城市接连亮起了灯火，宛如长龙咆哮占据世间的每一处。
在灯火的尽头，是一个废弃的公交站台。
站牌生满锈迹，字迹也模煳。
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台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生！
哗啦一声，雪筱在洛清风下来之前出水，抬手抹了把脸，正要骂一声王八蛋，却对上洛清风的眼，于是噤声。
洛清风顿在边缘，见她平安无事地从水里出来，提着的一颗心才放松下去。
“怎么回事？”他说着，朝雪筱伸出手。
雪筱没接，却是抬手揉了揉眼睛，眨巴眨巴眼。
“洛清风，你看着我。”她神色认真，“看着我的眼睛。”
她就觉得这些天不对劲。
之前的梦和刚才水里的景象，都在提醒她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那家伙到底对她的眼睛做了什么手脚！
雪筱心中愤愤不平着，却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在洛清风听来有多么茫然。
洛清风蹙眉，说：“看你的眼睛干什么？”
“你先看！”雪筱语气微妙，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看看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也会被蛊惑。”
洛清风：“……”
他仔细看去。
雪筱刚从水里出来，全身湿漉漉，头发湿成一缕贴着肌肤，夜风一吹显得更冷了。
她却很认真专注。
这让洛清风没法不专注。
可那双眼干净明亮，本就能轻而易举地蛊惑他。
萤虫绕着两人转了一圈，似乎只有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
洛清风忽然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他微弯下身，与在水里矮他一截的雪筱额头相碰。
在低头亲吻的那瞬间，他清醒了。
洛清风刚要松手，却被雪筱垫脚在脸侧亲了一下。 雪筱觉得她简直是在坑自己。
没有水中倒影的奇怪现象, 反而是她看着那张脸没忍住。
洛清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雪筱拉开距离, 镇定而礼貌地说：“我腿软了，你能背我吗？”
洛清风背着雪筱走在回去的路上。
雪筱没说谎，她真的腿软, 没什么力气，感到疲惫。
能使用的异能虽然多, 但同时使用多种异能却对身体消耗极大。
洛清风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遮住肆意的夜风。
“怎么掉下去的？”他低声问。
雪筱吸了吸鼻子，对他倒是没有隐瞒, 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她打了个喷嚏，声音有点哑，因为疲惫话也说的软糯：“可能跟上次被抓进蜘网茧里有关，不然我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你被抓进去了？”洛清风皱眉。
“很短的一瞬间，被姐姐又捞出来了。”雪筱犹豫了下，还是老实告诉他, “而且我透过倒影的眼睛看见了赵生。”
洛清风沿着河边走，听后瞥了眼淌着月光的河水。
“之前只觉得他是个抛弃姐姐的渣男，现在因为倒影, 反而觉得他跟蛛网的幕后主使是一伙的。”
雪筱还有句话没说出来。
搞不好赵生就是幕后的丧尸王。
“听你说的，像是精神系异能。”洛清风说，“以前遇见过这样的人, 交过手，精神系异能少见，能力却很强。”
雪筱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