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姓马,姓马克思,谢谢。”
不说林晨不得不跟叶宝儿继续解释马克思不姓马的问题,季四那边的生活还在继续。
棉纺织技术迟早是要扩散的,而且朝廷也希望它扩散。季四并没有把它垄断的意思。
第二年、第三年,终于在别处也建立了工坊,产出了棉布,将棉布的价格压了下来。这时候虽然仍旧没有扩散到整个适宜种棉花的地区,但粮棉争地的问题已经初现。季四适时上奏,推出了合松县的经验,即以官府出面约束,某地区粮田和棉田的种植应定下合适的比例,对占田比例最大,也最有闲田去种棉的大户们,尤其要严查。
合松县因为起步早,棉花供应稳定,现在依然保持着棉纺织业领头羊的地位。县中大户们也有另外投资开工坊的,季四不但没有打压,还成立了行会,以县衙开设的工坊为资本入股,提议共同成立大工坊,与外县竞争。
有人不愿意,他也不勉强,县里因为收棉布的行商不绝于道,现在越发繁荣了。青年妇女多在工坊中挣钱,男子不管是卖吃食还是做苦力,都能挣到活钱,让日子更松快一点。
第四年,按他的功劳本来可以升迁,不过季四又上奏了。他说放不下合松县的建设,放不下刚起步的棉纺业,希望能留任。
朝中一部分人十分感动,一部分人怀疑他在合松县卖棉布发财发到不想走,不过千里做官只为财,他们也理解,只要事情做得好,发点无伤大雅的财,这些辅政老臣们其实并不在意。
于是这一年,季四代表合松县以棉纺为业的百姓,专门上书给了……皇后。
言辞恳切,极言纺织过程之难。
一是去籽难。如今摊子铺大了,不再把原始状态的棉花直接运来,而是种植的农民先去籽,再卖成品给工坊主。
为了多赚点加工费,农民全家出动,连七八岁的小儿也拿着铁棍,在石上不停地擀棉,这才勉强赶得上工坊对棉花的需求。
然后是纺纱与织布。因为经过三年的发展,棉布已经广为人知,只愁买不愁卖。所以织布的女工自己就恨不得日夜不歇,而工坊的主人更是人停机不停,晚上耗着灯油也要安排人日夜轮转,把织布机利用起来。
就算这样,各地已经成规模的棉纺中心县市里,仍然长期驻扎着买不到布的行商排队,只求能拿到货。
与此同时,棉纱的供应也成了问题。有的地区人口多,以前只愁人多地少,粮食不够养活人口。现在好了,男人下田,女人去城里做工。女工足够,棉布的数量上去了,可棉纱又不够了。
工坊主们焦头烂额,不得不把织布的女工匀一些去纺纱,看着下降的棉布产量欲哭无泪,只得想办法再招工。
季四就是恳求皇后这个开山祖师再想想办法,为百姓解决如今的难题。
上书自然不是直接交给皇后,而是送到朝中,才转给了皇后。
季四身临棉纺织第一线,他提出的问题,都是各地零碎反映到朝中的事,只是他写来更有条理,也更令人明白此中环节的缺一不可。
朝中诸公让他们治国理政容易,让他们经营这个行业赚钱更容易,可要改进技术……那就太难为人了。
于是没有多少异议的,季四的上书就转到了皇后手上。
这个没异议的意思,就是还是有一个人提出了异议,景仁帝。 景仁帝实在不想让皇后再出风头了。废后是不想了, 本来再出多少风头也没什么区别,问题是他家皇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行为让他一口气堵胸口差点上不来。
比如说, 她身边留下的三个心腹宫女又改名了。
林晨现在附身的青蚨已经不叫青蚨了, 叫白棉。
阿布还是叫阿布, 元宝改了名叫白纱——她自己要求的。
皇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眼前一黑, 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他还不知道,宫外的阿泉也跳着脚要改名, 生怕自己出宫早跟不上队,以后陪着皇后吃香火的就没她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