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那二哑巴便准备带着薛川回自己家了。
丁岚想着二哑巴一个单身的汉子,家里没有女人打理,自然过得比较糙。便从家里拿出干净的棉被和床单递给了薛川,以免他夜间受罪。
薛川拿着松软的被子,心里自然服帖,思量丁岚对自己的关切,只希望那宅院能砌得越快越好。
翌日,天还没亮,薛川常年的生物钟就让他醒来了。今日要和那王匠人去买砖,自己身上的银钱肯定是不够的,便准备回山上把那个装着银子的瓦罐带到山下。
他原本打算昨天下午就回去一趟,但因为想和丁岚待在一起,便也没说出口,只得趁着现在天还没亮,快步往山里去一趟。
薛川在山里鲜少有花费,如今下山了花起钱来自然大手大脚的,所幸那王匠人并不是偷奸耍滑的人,不然薛川身上的这点银子恐怕早就没了。
清晨,丁岚穿好衣裳,打开房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才在院子里打水洗漱。
丁景和丁巧还在睡梦中,丁岚便起身进了厨房准备煮个红薯粥做早餐。
把米和红薯洗好之后放进锅内,蹲下身子烧火,就侧耳听见有人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丁岚只以为是丁景起床了,倒是也没在意,火燃起来之后仰头一看,才发现那薛川正抱着一个瓦罐站在厨房门口。
丁岚吓了一大跳,惊诧道:“恩公,你怎么进来的?”
“翻过来的。”薛川很是理直气壮,他在院子外听到里面有些声响,便敲了敲门。只是半天没人帮他开门,他便自己从墙上翻进来了。
丁岚满脸都是无奈,对这位不走寻常路的恩公丝毫没有办法。
薛川进了厨房,把手里抱着的瓦罐放到灶台上,开口道:“这个罐子放在你这里。”
丁岚对眼前的这个瓦罐可是印象深刻,把手上的灰往灶台上的抹布上擦了擦,好奇地问薛川:“里面有多少银子?”
薛川神色茫然,说话倒是老实:“不知道。”
丁岚只得苦笑,这薛川在山里生活太久,对钱财还真是视如粪土。丁岚只在心里粗略地算了算,里面的钱财估摸着是庄稼人几十年都赚不到的数额。
正好丁岚的粥已经在锅里煮了,便准备抱起那个瓦罐重新数一下里面的数额。没想到因为瓦罐太重,手晃悠了几下,瓦罐有些不稳。
眼看要摔了,薛川连忙从丁岚手里接过瓦罐。丁岚这才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厨房旁的一个桌子,指挥道:“把钱先倒在那个桌子上。”
薛川听话地抱着瓦罐去了桌边,把里面的银子统统倒在那个桌子上,铜钱和碎银碰撞出一阵热闹的声音。
丁岚从厨房里找出线,递给了薛川:“你先这些铜钱给串好。”
薛川便慢慢地拿着线把一个个铜钱给穿了起来,一千个铜板就是一贯钱。
丁岚则是把那些散碎银子从铜板里摘选出来放在一边,随着自己的动作,丁岚越是心惊。拿起一个足有10两的金锭子,语气惊诧:“这怎么来的?”
薛川正在数铜板呢,闻声便抬头往丁岚手上敲了一眼,思索了片刻才道:“有人寻我买大虫给的。”
大虫?不就是老虎吗?丁岚思及老虎那健壮的体型,心里一阵后怕,感叹道:“你这银子赚得也不容易呀!”
薛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容易的,他跟着师傅在林中多年,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丁岚越数越不对劲,看了看满桌子的钱,又想起了薛川在山中质朴的生活,灵魂发问:“银子你也不花,攒这么多干什么?”
薛川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往常打了猎,吃不完的就遵从师傅的教导,全部搬到山下换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这具体用来干嘛,他还真没考虑过。思及此处,回想着师傅当初说的话,答道:“我师父说,银子攒着,总会有用处的。”
早已驾鹤西去的老猎户要是听到薛川的话恐怕也得活过来敲薛川脑门,让薛川攒银子其实就是因为冬天的猎物都窝了起来,猎户打猎不易,通常都会下山备好物资准备过冬,银子就是这个时候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