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川道:“此事我早已向大理寺打听过,杨兄弟为救大理寺莫少卿而死。明儿我再去一趟,想办法把杨家实情相告,求莫大人能把杨兄弟身上的差事留给镇哥儿。镇哥儿虽说要读书,但科举岂是容易的,若科举无望,好歹有个衙门里的饭碗。”
肖氏把原话传给陈氏,陈氏再三道谢。
第二日,还没等李穆川去大理寺,大理寺先派人来了,来人是一名书吏,带着两名衙役。
黄氏急忙让杨老二接待,并再三交代杨镇,“好好守着你阿爹。”
陈氏见状,气得直发抖。
书吏先给杨运达鞠了个躬,又点了三炷香供上。转身问:“主事的是谁?”
杨老二忙上前,“给大人请安,小人是杨捕头的弟弟。”
书吏让旁边的衙役送上一个包裹,道:“杨捕头与叛军抗争,英勇就义,这是抚恤银200两。”
杨老二就要接下银子,只听陈氏一声大喊:“且慢。”
黄氏呵斥她,“老大媳妇,外面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多什么嘴!”
陈氏看都不看一眼黄氏,黄氏气的骂她:“老大才死,你就这样不敬婆母!”
陈氏对书吏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亲婆母早死了,这是后娘。官人死了,留下我母子三人,倘抚恤银子不能到我们手里,以后如何度日?”
黄氏见陈氏开口就说她是后娘,立刻哭道:“你这贱人,这样挑拨我们母子关系,定是想带着银子家私去嫁人!”
书吏一时很为难,他只是个传话的,谁知道这杨家内里这样乱。
李穆川忙上前道:“这位大人,某乃京兆衙门刑狱书吏李穆川。”
书吏忙拱手,“李大人好,某乃大理寺书吏姚正方。”
李穆川道:“在下与杨捕头乃儿女亲家,也是多少年的街坊邻居。杨捕头夫妇恩爱,有目共睹。杨捕头与其弟早已分家多年,老太爷过世时,差事归大房,房子家产都归二房,老太太一直随亲生子生活。我这亲家母因丈夫去世,悲痛欲绝,改嫁之说,绝无此事!”
姚正方道:“既已分家,自不能给二房。”
黄氏急道:“两个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老大媳妇妇道人家,又年轻,早晚要改嫁,银子给了她,以后岂不是别人家的。”
李穆川道:“姚大人,杨捕头唯有一子,已13虽,平日读书上进、孝顺父母,这是街坊们有目共睹的。亲家老太太既已随亲子,如何定要插手大房之事。”
汪氏插嘴道:“李大人,这是我杨家之事,李大人未免管的太多了。”
同来的一名衙役平日与杨运达关系好,也听说过这黄氏以前想抢差事的事儿,忍不住打抱不平:“杨老太太,人家爹用命换来的钱,不给亲儿子,难道给一个后娘生的弟弟不成?”
众街坊邻居与杨捕头相熟,也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杨捕头才死,就赶杨太太嫁人,未免太刻薄了些。”
“后娘哪有好心的啊,都是恨不得把前面生的弄死。现成的不就有个豆娘。”
正争论不休时,杨镇出来了。
他带着满身重孝,向姚方正行礼,“姚大人好!”
姚方正忙道:“贤侄节哀!”
杨镇道:“多谢各位亲朋街坊来送我阿爹。这200两银子,小子有个想法,说出来,请诸位长辈斟酌。”
众人忙让他说。
杨镇仔细说道:“阿爹虽不是阿奶亲生的,但礼法不可废,我们总要赡养阿奶。阿娘与阿爹夫妻恩爱这么多年,阿爹去了,岂能让阿娘没有着落。妹妹年幼,以后出阁岂能没有嫁妆傍身。小子私下忖度,不若把这银子分了,阿奶一份,阿娘一份,妹妹一份。”
姚方正立刻抚掌,“杨捕头养了个好儿子!”
李穆川也赞叹道:“镇哥儿仁义。”
郑氏想着肖氏是岳母,不好为女婿争取,她敲了个边鼓:“镇哥儿,你分的很好。不过,你少分了一份,你是大房正紧继承人,岂能没有你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