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给你爸倒碗水。”
董成梅使唤完宋浅,快速把这一面板上的饼拾进锅里,一一放好,又给炉膛加了一把柴火。
宋志进驼着背坐下,半阖着眼看小丫头跑到主屋拿水壶,倒完水也不坐下,干站在宋天赐身侧。
闷着头,看不清神情。
老父亲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哪儿提起,哑了言的干喝水。
宋天赐带着宋浅把桌子上的面板,擀面杖收拾进小柜子,她拿着抹布擦干残留的面粉。
摆上咸菜,空碗和筷子,一家子就开始了晚饭。
吃完最后一锅也刚好出锅,金黄色面皮下馅汁留油,喷香四溢,口感丰腴,馋而诱人。
“要不送几块给他大伯家吧。”董成梅边洗碗边念叨。
“行。”吃了一顿舒坦饭的宋志进现在只想去睡一觉,趿拉着鞋子就向卧室走去。
“天赐,趁天还没完全黑了,和你姐把这几块饼送到你大爷家。”董成梅麻利挑出了几块长相不错的烙饼,用布包裹着塞给了他。
他也不想再麻烦他姐,把东西抱在怀里就要向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宋浅扯扯衣袖,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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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愈重,鲜少有人还愿意出门,路上黑灯瞎火看不清路。他俩只好走人家门口小道,踩着家门里漏出来的光向前。
路过养狗人家的时候,总会有不小的狗叫声,宋浅走的更小心翼翼了,宋天赐考虑到她的速度,也放慢了脚步。
他走在前面,沉默无言。
半响,宋浅听到前面的人闷声发言:“姐,你…你”
“嗯?”
“你是不是失忆了?”
“什么?”宋浅吃惊。
“没,没什么,快点走吧。”宋天赐抱着包裹的手指不自觉摩挲两下。
“哦”
宋大伯和他家是前后排的距离,穿过几户人家,就看到大伯家紧闭的大门。
宋天赐在门口站定敲了门,开门的是大伯家儿子宋越:“天赐,阿浅,这么晚怎么来了啊。”
“谁啊?”正对着大门的屋子传来一个响亮的女声,大伯和大伯娘披着衣服出来了。
“呦,怎么就你们俩啊,你爸你妈没跟着一起来吗!”大伯娘笑的淳朴。
宋天赐将包裹交到宋越手上,解开给他们数了数:“家里今晚炕饼,我妈让我送来点。”
大伯娘嘴角咧出了更大的弧度,穿好衣服让他俩坐下歇歇喝口水。
宋天赐直摆手,说要早点回去,明早还要早起上学。
“客气啥啊,我让你大伯用小罐给你装点猪油,昨天刚上集市买的。”说着就用胳膊肘抵了抵一旁傻笑着的男人。
宋家两位老人去的早,两个儿子情同手足,留下的财产没有任何争吵的分配完就分了家。
老大一家搬出来,把房子留给小二子,所以拿的东西多点。
宋家两个媳妇也都是好性格,大的朴实大方,小的温柔没心眼。
大家都说,宋家二老积了几辈子的福啊,只可惜没能多看几眼这一大家子的其乐融融。
说来也奇怪,盐垛庄这数一数二的好日子全让宋家摊上了。
宋老大家一双儿女,大女儿虽然初中没毕业就早早嫁了人,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但每次都是回来都拎了满满当当的好东西孝敬父母。
小儿子初中毕业考上了师范中专,毕业包分配,出来就有一份铁饭碗。现在还没毕业就已经排着队的有媒婆要上门说亲。
宋老二的大闺女考上了高中,是个大学苗子。小儿子也不差,就是这二闺女一般了点,那也能考个不错的专科。
最后礼尚往来,宋天赐抱着猪油罐子和宋浅原路返回。
一路安静。
宋浅走路的时候有个坏习惯,喜欢东张西望,捺不住性子,现实中好几次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