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栾城,最后他又自作主张的改成了项栾城。
宋浅拖着虚弱的身体,慢慢挪着步子走到少年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他匍匐在地,深秋季节只简单罩了一件破洞不堪的灰扑衣衫,瘦骨嶙峋的身体上伤痕累累,露在外面的手指也是血口不断。
原本毫无反应的少年单手撑地,踉跄挣扎了几下,也只是坐在了地上,然后抬头看向了她。
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中深邃幽远,却不带任何情感起伏,平静的好像刚刚被打的人不是他一般,久视后却又凶相毕露。
这让本就阴冷的面庞多了一股不寒而栗的畏惧感。
他没有说话,薄唇微抿,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里却充斥着讥讽与轻蔑。
宋浅不自觉抬手想要替他擦去脸上的灰土,却被他灵敏地避开,僵在了半空又放下:“还好吗?”
项栾城依旧不作声,额角血淋淋伤口映衬着他的冷漠,僵直的背脊弯了下来,脏乱厚重的刘海渐渐垂下,遮住了眼眸。
半响僵持不下,宋浅偷偷在衣角处擦了擦冒汗的掌心,再次伸手。
薄凉的指尖轻轻划过面颊,替他拭去因为挣扎而染上的尘土。
项栾城微微眯起眼眸,心中一阵冷笑。
旋即猛地一推,似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随后就趔趄着站了起来。
头也不会的跑开了,速度不快。
腿脚麻木的宋浅因为这一推瘫坐在了地上,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脑子里想起的满是书上对项栾城童年时的描写。
他是村里最无赖的孩子,东偷西抢,无恶不作,一般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被打一顿。
他野蛮生长,是大人口中最坏的孩子。即使后来被带了回去,也依旧不受待见。
他们冷眼旁观不作为,嬉笑谩骂欺凌他。
所以他只能茕茕独行于黑夜中,像濒死的野兽般仇视这个世界,刀口舔血,多年的摸爬滚打使他成了A市无人不知的大人物,狠角色。
宋浅的内心五味杂陈,面对情况如此糟糕的项栾城,她竟如此不知所措。
昨晚睡梦中浮现的书本中关于他精彩人生的片段更像是一个巨大嘲讽。
这吃人的世道从不会善待弱小,在长成大人前,他也不曾被世界接纳过。
作者有话说: 新人求关注,九十度鞠躬 晚秋霜重,薄暮霭霭,院子里被压平撒上锅灰的土依旧湿重。
宋天赐刚进到院子就看见他二姐坐在地上,急忙过去搀扶起她:“二姐,你坐地上干啥?”
伸手把她拉了起来,顺手替她掸了掸裤腿衣角处的灰,嘴里絮叨念不停,这病才刚好,可不能出来吹风,万一再染上病气怎么办。
宋浅沉浸在思绪中,木木纳纳地站着乖乖听他讲完。
宋天赐也不尴尬,猜到她还没吃饭,自顾地带着她去小堂屋找吃的。
东翻西找了半天,才从小木柜的最底层找到了个小红薯。
就着今早烧饭时留下的点余柴,点了把火,串上红薯就烤了起来。
“姐,你也坐下来取取暖,往后这天只会越来越冷。”
宋浅这才回过神,就着锅膛边的小板凳坐下,明晃晃的火焰飞舞跳动,木柴因为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挨靠着她的弟弟不时拨弄着柴火,红薯很快就飘出了甜腻的香气,宋天赐抽出棍叉上红薯,吹了又吹。
宋浅双手托着腮,被火烤的身体温暖,眼睛晶亮亮地看向他,轻声说:“谢谢。”
猝不及防的话语让他的脸上不自觉爬上一团酡红,宋天赐极为别扭地说了句:“客气啥,你是我姐,快吃吧。”
伸手递了过去。
剥了皮红薯色泽鲜亮,饱满诱人,宋浅看了看宋天赐直勾盈亮的双眼,把红薯掰了一半送到他嘴边:“我吃不完那么多。”
“那么小一个,哪里能吃不完,你自己快点吃吧。”宋天赐不由分说地推了回去,催促她快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