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他起码暂时没了杀她的心了,此刻被这般就有些说不出的恼。
他烦躁地抓起桌上一个桂花糕往嘴里塞,这淡淡的香味倒有些像她身上的味道,在干裂的嘴唇上化开,竟也没有想起去喝水。
他朝窗外看去,此刻竟已是清晨时分了,晨光微熹,院中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然而等他目光一垂,看着一地被翻的泥土时,皱了眉:她掘地三尺想找啥?
连忙去翻了翻箱子里的心疾药瓶,数了数并未少,又找来找压在箱子底的一个哨子,依然安然无恙地放着。
他握着那哨子,女孩俏生生的脸再浮现在眼前,如一朵白莲未染纤尘。
嘴角一勾,脑海预见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很有可能,今天就是开始。
然后那朵白莲就可以从高空跌落泥里了,那么她还会如此单纯而圣洁吗?
想到这里,本想嘲讽的笑意却滞在唇角,口中桂花糕的味道还残存着,让他心里又有些恼了起来。怎么回事,他竟是不想那白莲如此早污。
他静静地站在桌前,望着那被刨得面目全非的地,想了一阵,将手里攥着的哨子吹响了。
不一会儿,一只灰鸽停留在窗前,他把写好的字条绑在它腿上,将它重新放了出去。
飞鸽在冷宫的高空,沿最偏的一个角落朝宫外飞去。 “姑娘,我看你骨络惊奇、颇有医骨,可否拜入我门下,跟我学医?”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陌生女子叫住了苏苒苒。
小竹和小梅率先起了火,哪里来的穷酸大夫,竟然敢大言不惭收她们小姐为徒,“没瞧着我们家小姐一身绫罗绸缎,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拜你为师?”
陌生女子却是淡淡一笑,虽着的是泛旧的白纱袍,但由于款式飘逸,在微风吹拂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就是带上面具后的小玉,不仅容貌大变,连声音都刻意变了声。她依着苏苒苒曾经教的话,说这是上天注定的师徒缘分,又说贵府上有染陈疾之人,非她不能救治。
这话就把小竹和小梅唬住了,惊讶于她怎么知道老爷病了。
路上的一些闲人此刻也开始好奇地驻足围观,她们都知道外疆一些地方巫医盛行,因此医术和巫术是混在一起的,颇有些神秘感,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调调。
苏苒苒照着自己给的剧本,装作也被唬住的样子,直道如果能治好父亲的疾病,她甘愿拜她为师,一辈子供奉她,锦衣玉食。
小玉淡然道:“这有何难?你尽管带我去便是。”
苏苒苒于是带着小玉一起奔向和风堂,身后还跟了一群无聊看戏的吃瓜群众。
这是苏苒苒故意当街认师父的原因之一,她要渲染“师父”的医术,就是需要观众,才能在第一时间把名气打出去,方便她后续行事。
到了和心堂后,一众大夫已经给苏父在诊治了,这也是苏苒苒今天必须赶来的原因。
此时一个头发胡子皆花白的医者道,“将军这腿疾是多年旧疾了,又常年在严寒北疆,寒已入骨髓,十分难以驱除。目前最好的方法是入住咱铺里的火室,用精艾和能量石床配合治疗,除寒散淤一番,以观后效。”其他几个老者也纷纷点头同意。
“这法子能治根本吗?又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调养好?”祖母关切问道。
那些大夫脸上出现了犹疑之色,只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需要几年甚至十年不等,且不能完全治愈,也不能再回极寒之地,否则就会复发。
苏父面上神情难看起来,北疆那边正是不大太平的时候,他如此的话更是没机会回去了,祖母亦是神色凝重,连连叹气。苏明嫣在一旁宽慰说这是和心堂最好的大夫了,也代表着是整个京城最好的大夫,他们说的疗法必是最佳的手段,虽不能治愈,但能治一些是一些总是好的。
苏父和祖母不得不无奈点点头。
苏苒苒进来开口道:“祖母、父亲,我带了一位圣医过来,她或许有更好的办法。”说完把小玉推了出去。
小玉面上端得沉稳,照着苏苒苒教的话道:“将军这疾,只需三月,方可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