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的病还没有好?
以前,有一次,偶尔听到钟蔚对管家吩咐「晚上绝不要进我的房子」,他按捺不住好奇,偷了钥匙悄悄进去,看见钟蔚被锁链锁住了,身体像虾一样弓着,手臂垂下,手腕上的银链拖在地上。后来跟踪过几次,宁格汀就怀疑夏佐有双重人格,一到晚上会失控,可惜,之后再没见他半夜出门过。
难怪,比以前苍白了。
宁格汀抱住了头:明明想要恨的,为什么会心疼?算了,回去吧,下一轮死亡赛车马上就要开始了。要不是赛车事故,住院疗伤,他根本没机会像这样蹲在夏家门口,怨念地注视。
哒、哒、哒!
一双皮鞋停在跟前,宁格汀仰起头,竟梦寐以求的人:冷峻的、想亲近的、即使被那样对待也还莫名留恋的人。
“为什么跟着我?”钟蔚居高临下。
“我……”
“回去告诉祝一诚,他要是再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我就不客气了!等哪一天没有一个俱乐部会收容他时,他就等着哭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钟蔚转身离开,笔直的后背冷峻无情。
什么?他没认出自己?这个打击真是够了,宁格汀按着脸上的一块又一块的纱布,沮丧不已。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一年多。
18岁的柯里拿到了第一个冠军,他将感谢送给资助了他六年的钟蔚,眼中满含热泪。钟蔚欣然接受,他不是夏佐,他对「狼崽子」的敌意少,恰恰相反,他对被拯救者/忏悔者们倒一向抱有悲悯的态度,只要有好的结局,过程都可以释怀。
而且,钟蔚很喜欢柯里直率天真的性格。
一起吃了一顿午餐。
闲聊中,柯里说起在贫民窟中的往事。他从小就学习修车,若不是被「奥尔顿之星」选中,一生都不会知道赛车冠军是什么滋味。说着说着,十八岁的小伙子竟然失声哭了起来。钟蔚又尴尬又感动,安慰地拍了拍柯里的肩膀。柯里猛的将他拥抱住,止不住热泪盈眶。
喂熟了的小狗:热情、可爱、忠诚。
钟蔚很欣慰。
两人出了餐厅,车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车窗竟然被人砸碎了。柯里愤怒地要到了监控视频,只见一个高瘦的男子对着车窗一顿乱砸后就跑了,监控不太清晰,不像熟人:“混蛋!别被我逮住!逮住非要揍扁他不可!”
他俩不知道,那名男子一口气跑到没人的角落,愤怒地朝墙狠砸了几拳,指头流血了也不管。
一辆车停在路边,副座是妖冶的Raphael:“嗨,宁格汀,上车。”
宁格汀面无表情。
Raphael微笑地说:“我本来担心,死亡赛车的年度冠军会因太兴奋而酗酒,没想到竟然做出砸车这种事,哈哈太让人意外了,砸得开心吗?我认为泼汽油会更解气哟!”
“我买你泼!”
“哼,我才不做这种赔本买卖。你明明恨夏佐,为什么不砸他的车,反而砸了竹马小伙伴的车?”
“啰嗦!”
“不说就算了,哼,小破孩。”Raphael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后面的车不就是夏佐吗,哟,开慢一点,让他追上来。宁格汀,脸转向外面,让驾驶座上的他看个清楚,你才是他应该珍视的冠军!”
“闭嘴!”
然而,宁格汀却不由自主地转向右边:看到自己的脸,对方一定会吓一跳吧。
正好是红灯,两车并排停下。
钟蔚察觉到炽热的视线,他向后,朝发热源看去: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年轻人,五官棱角分明,鼻子高挺,死死地咬着嘴唇,死盯着自己。陌生,但又有一股不可言说的熟悉,略一对视,钟蔚收回目光,看向红绿灯。
宁格汀瞬间愤怒:这么淡然,又是根本没认出自己吗,这一次脸上明明没有纱布遮着啊!
“嗨!这不是夏佐吗?”Raphael热忱打招呼。
“好久不见。”钟蔚不失礼貌。
“你退役了?太可惜了,那两年我只靠押你就赚了很大的一笔呢,看见这车没,拜你所赐。”Raphael打了一个响指,“作为谢礼,今晚来Raphael家的私人Party怎么样,全城盛宴喔!”
“谢谢,可惜今晚没空。”钟蔚一轰油门飞了出去。
绝情得只留下一路尘。
Raphael对后座的人一摊手:“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无趣的人,据说从不在晚上出动。难道,真像流言那样,他有S.M倾向,每晚像螃蟹一样铐起来?我要不要在晚上突袭他的别墅?”
宁格汀忽然反驳:“才不是,他只是不喜欢晚上出门。”
“哦?真的?”
“当然。我在夏家住过几个月,他没有任何不正常,你突袭也没有用,肯定会被别墅数不清的机关给逮住,你别去!”宁格汀绷紧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