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之欲出_作者:独活一裁缝(24)

“少了什么?”苏云台穿上外套,直觉这后半句才是关键。

宋臻顿了顿,说:“药。”

苏云台的脑袋抬起来,眼睛蓦地睁大。苏云卿用的药大多为进口,价格高昂,小部分在黑市上炒得很高。可用了三年的护工,怎么就突然开始偷药了,即便要偷,偷到苏云卿身上,无异于自找死路,一旦被发现,宋臻不会轻易放过。

“你不要多想,可能只是想要弄点钱。”宋臻推着他往门口走,“丁弈还在查的。”

苏云台挣了挣,还要再问问,一张口急慌慌地又不知先问哪一句,哽了一下才说:“你……你要照顾好云卿。”

宋臻侧着头斜斜看了他一眼,手臂跟着收紧,“没忘,答应你的我都记得。”

苏云台被带着出了门,连后头丁弈跟上来都没发觉,直到上了电梯,才觉出不对,电梯是往上走的,转头便问:“去哪儿?”

宋臻没什么表情,揽着人的手没松,“既然来了,就跟我去见见人。”

第12章 (下)

见见人。

苏云台眼珠子转了一圈,脑袋一低,想跑。宋老板要见的人,大抵都算不上人,何况苏云台过来之前,那屋里是有个人的,需要带个情儿参加的活动,后半夜多半还有节目。

他蹙着眉,抿着唇,冷着脸,浑身上下透着不乐意。

宋臻哼笑一声,隔着衣服捏他腰上的肉,“长进了,脾气这么大。”

苏云台腰上敏感,脸上发烫,由着宋臻的话头,又想起来先前的那一巴掌。旧账未清,他不敢再添新账,半仰着脸刚露了个笑,电梯门开了。

宝成顶层的小花园,种了一地的鸢尾,四面灯光昏黄却通透,映得人人衣冠济济秀质楚楚。

宴似乎已经开过,苏云台迈出一步,觉得不太对。按照他的经验,这儿气氛不够淫靡,声色也不够颓废,一转眼,看见丁弈手里捧着个木盒,上头有个熟悉的公鹿头标志。

这里头装着瓶顶金贵的威士忌,还是年前苏云台陪着宋臻去香港拍下来的。当晚宋老板心情不错,叫自己的情人举牌,正碰上有人跟他们较劲儿,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苏云台叫出去两百来万。后来这酒送过来,苏云台看一眼都觉得手哆嗦。

丁弈把酒盒递给迎上来的侍者,说:“宋先生给老先生的寿礼。”

苏云台一听,往花园里扫一眼,果然看见个高大的身影,与宋臻一般出挑,侧脸刚毅,两鬓带点白发,六十出头的年纪却丝毫不见颓态。苏云台心头咚咚直跳,骂人的话几乎要冒出嗓子眼,宋臻这王八蛋带他参加的是自己爹的生日宴。

两只脚忍不住就要往后退,宋臻一把把人挟住,凑在耳边低声道:“跑什么,老爷子生日总要见见的。”

见个屁。

苏云台还在往后缩,一双眼睛带点薄怒带点哀求,可怜兮兮地小声求:“不去行不行,我不去……”

宋臻半拖半抱地带着人朝宋挚走,宋老先生本来端着酒杯跟人说话,眼角瞥见了,转过身来,视线先落到宋臻身上,再点到苏云台,冰冷,轻蔑,高高在上,睥睨众生,这是个看玩物的眼神。

除开嘉文集团掌舵人的身份,外界对宋挚总存在诸多猜测。

比如说他早年丧妻,鳏居至今也没再娶,连点花边新闻都没有,这样身居高位又这样情深款款,实在难得;又说他发家发得这样顺当,是与政界军界有不清不白的牵扯,空穴来风,也没个证据。

苏云台对宋挚的了解大多来自宋臻。

亲儿子说话特别不留情面。宋臻告诉苏云台,老爷子年轻时算过命,算命的说他这面相注定了酒色猖狂桃花带煞,自己妈可能就是这么被煞没的;宋臻还说,别看外界传得他多好听,老爷子枕边没少过人,透不出风是因为没人敢透,手腕太狠。

这狠苏云台亲身领教过。

那会儿宋臻为他一个星期没踏进过墨令行天,搁旁人眼里一看,苏云台可不就是个蠹国害民的男狐狸精。话传到宋挚耳朵里,带了个秘书就上门来了。当时宋臻正好在书房打电话,打完出来一看,苏云台已经被那秘书按在了阳台上,上半身腾空,凶险万分。这是在帝王令的顶层,要真摔下去,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宋挚坐在沙发里,西装革履,摸着自己手上空带了三十来年的结婚戒指。父子俩不冷不淡对了一眼,而后都笑了。

宋臻问这是干什么呢。

宋挚笑了,说你这小朋友有骨气啊,给钱不要,给脸不要,我看看命还要不要。

宋臻给他递了根烟,说我养个人还要您过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