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走出来,笑眯眯的说:“哦?是么?我魏满这般温柔体贴,竟连自己都不知晓。”
文和先生眼看到张让,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如今却看到魏满,登时心中只剩下一片惨淡,心头不安的跳动也渐渐平息下来,竟比方才还要冷静的多。
何止是魏满,与魏满一并走出来的,还有魏满的义子魏脩、第一飞将吕布,并着张奉等等。
魏满笑起来,说:“文和先生,我等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文和先生果然没有辜负我等的希望。”
文和先生目光一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主公这是何出此言呢?”
魏满也没有废话,摆摆手,说:“搜!”
魏脩与吕布大步上前,一人押解起文和先生,另外一人将他身上的药箱子拽下,直接打开。
吕布十分粗暴的将要箱子一倒,“哐啷!”一声,里面的东西就全都散落了下来,落了一地,包括辎重粮草的文书,还有营中布防等等机密文件,全都在其中。
文和先生一见如此,不由闭了闭眼睛,此时再无什么心存侥幸,那张温柔和煦的面具也撂了下来,瞬间撕破,只是冷笑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张让淡淡的看着魏脩押解着文和先生,说:“起初大家本以为佟高派来的细作,是假意投降的张绣,不过现在想来,张绣本人不过是个弃子,对么?”
文和先生听到张让说话,没有回答,又“嗤”的冷笑了一声。
张让也无需他回答,淡淡的说:“佟高谨慎又功于心计,张绣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双保险,本就是一心想要暴露出来,混淆视线的弃子罢了,而文和先生您,心思缜密细腻,才是佟高派来的那个真正的细作耳目,对么?”
文和先生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张让一眼,但眼眸冷的厉害,似乎并不把张让放在眼中。
张让踱了两步,并不在乎文和先生那鄙夷轻贱的目光,继续说:“那日你故意在张绣面前,劝他不要做糊涂事,其实是说与长秋并主公听的,你早就知晓长秋与主公藏身在暗处,所以故意将张绣暴露在我等面前,对么?”
现在想一想,其实在张绣的暴怒,也有文和先生很大的功劳,那日张让和魏满不经意听到了张绣与文和先生吵架,文和先生故意戳透了张绣是内应的身份,其实便是故意说给张让和魏满听的。
很可惜的是,张绣本人却并不知情,他在佟高眼里,不过是那个双保险,而非佟高想要认的义子。
可以说佟高从来都不缺义子,张绣又远没有吕布过人,佟高为何会派他做这个细作,简直铤而走险。
那日之后,张绣果然上钩,张绣怕一直与自己不和的文和先生在魏满面前暴露自己,于是便安排了死士来诬陷文和先生就是细作。
张让再一次开口,嗓音冷冰冰的说:“若长秋猜的无措,那日你主动留宿在元让营中,便是想要洗清自己的细作嫌疑,好一招以退为进,对么?”
文和先生听到此处,又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声已然不是十分轻贱旁人,而是有些哂笑自己。
文和先生“嘴脸刻薄”,脸上可未曾见到一丝温柔柔软,完完全全是一张尖利模样,死到临头却还在发笑,说:“你既如此聪慧谨慎,为何留我到今日?”
张让摇头说:“不,这些并非我一早看出来的,文和先生的确好手段,文和先生暴露自己,其实是因着在药粉里下毒的事情。”
在去张超营地之前,张让等人抓到张绣在药粉中下毒,但张绣其实并未来得及下毒便被抓了个正着,药粉中的毒并不是他下的。
因此张让当时说,营地中可能还有一个内应,这个内应精通药理,可以用极少的药材破坏张让的药粉,而且为人非常缜密,再加之他行动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在如此严密的军营中也来无影去无踪,张让认为,此时必然是一个营中的内部人,而且还是高手。
符合这个条件的人,本就不多,随后文和先生又一次暴露了自己,便是试图说服魏满,挑拨袁绍与孔伷的干系。
或许在文和先生眼中,魏满也与其他军阀一般,喜欢钻空子,占便宜,从魏满拉拢臧洪的事情来看,文和先生便笃定了这一点。
魏满与其他贪婪的郡守长官无异。
因此文和先生才放心大胆的劝谏魏满,挑拨袁绍与孔伷内乱,内乱的结果能是什么?当然是酸枣会盟分崩离析,佟高不需要动一兵一卒便能打破联军,威震四海,日后各地军阀想要再讨伐佟高,那便难上加难了!
“可惜……”
张让说:“可惜你发现,主公并非与你想象中一般……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