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郭畅大概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反而一心要把皇后之位作为另一个补偿送给田儿。魏夫人冷笑:他怎么不想想,他现在没有篡位之心,可不代表他以后没有,更不代表他百年之后其他人没有。到时田儿既无夫君之爱,又无尊荣护身,该怎么办?
说起来,还得尽早为女儿找个可靠的能托付终身之人,免得一不小心真被郭畅坑去当了皇后。
她心念电转,凑近田诺,压低声音问道:“我还没问你呢,昨夜你和白大人是怎么回事?天冬告诉我,是白大人送你回来的,你抓着人家的手不让走,还看到白大人脖颈上好深一个牙印。”
田诺这下真呛到了,浑身的热血都仿佛冲上了头,咳得面红耳赤,倒把魏夫人唬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她拍背。好不容易止住咳,天冬走了进来,禀告道:“夫人,针线房的掌事娘子到了。”
魏夫人叫掌事娘子来是为田诺做衣服,再加上田诺如今封了县主,朝服也要准备起来,要商量的地方多着。她顾不得再追问田诺,亲自见了掌事娘子,说了几个样子要针线房照着做,又问田诺喜欢的式样。
等到掌事娘子领命退下,先前的话题已被打断。魏夫人也没再提,兴致颇高地领着田诺去看帮她新收拾的住处。
魏夫人舍不得田诺离得太远,命人将和主院相连的东跨院收拾出来给她住,只要一抬步就能走到。
东跨院焕然一新,走进院中便见绿意森森,迎面是两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高高的院墙上爬满盛开的蔷薇,姹紫嫣红,生机勃勃。
田诺一见就喜欢上了地方。到了夏日,在树下避暑喝茶,该是何等惬意。
红漆的回廊连接着两侧厢房,正房门口的廊下放着一个青花瓷的大缸,清澈的水面浮着圆圆的睡莲叶,透过莲叶的间隙,还能看到底部趴着两只灰褐色的大乌龟。
咦,怎么那么像被她留在乌鹊巷宅子的那两只?
魏夫人见她感兴趣,笑道:“魏欢那小子一早送来的,说是贺你归家的礼物。还顺便送了个丫鬟过来,说是你的旧人。”
有人由秦妈妈带着从屋中走出,十二三岁女童模样,塌鼻细眼,又黑又瘦,却是眉眼带笑,神采内蕴。田诺“唉呀”一声,喜出望外:“桂枝!”
从她八岁起桂枝便跟着她,当初要掩藏行迹,没有把桂枝带走,一直是她的遗憾,没想到魏欢竟会把人给她找来。
桂枝给她行了大礼,含泪喊道:“小娘子。”
秦妈妈在边上轻咳一声道:“该喊县主了。”
桂枝笑容灿烂:“还没恭喜县主。”
田诺抿着嘴笑,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忽然想到魏欢不可能有这个城府,如果把人带来了,早就该在她面前嘚瑟了。她想到一个可能,不由走神:难道是他,借着魏欢的名义?
魏夫人已在招呼她进屋看看。
一行人进了屋子。屋里还没完全布置好,三间小小的正房,一间待客,一间做卧室,还有一间做了书房,都是一色的紫檀雕花家具,床榻上挂着银红的纱帐,铺了红红绿绿的锦被,窗上重新糊了霞影纱,博古架上还是空的,没来得及摆设
魏夫人笑着对田诺道:“也不知道你的喜好,让她们先布置着,若有你不喜欢的地方就叫她们换掉。”
田诺也没和她客气,笑道:“让桂枝帮忙吧,我的习惯她都知道。”
魏夫人自然不会拒绝她,目光在桂枝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
夏妈妈从外面进来,禀告道:“夫人,魏二郎君过来了,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去正好。”
魏夫人携着田诺往外走:“那便现在出发吧。”
这个时候出去?田诺奇怪:“阿娘,我们要去哪里?”
魏夫人笑道:“不是我们,是叫阿欢陪你去给白大人致谢,昨日多亏了他。”
见白雁归?田诺神情顿时僵住。
魏夫人讶然:“田儿不愿去?”虽然失礼,但女儿真不愿去她自然是不愿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