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将目光从指甲上收回,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凌丽华一眼:“不,你的命太脏,本小姐看不上。”
凌丽华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不过贱人生的野种罢了!”
宋颂看了她半天,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坐了下去,斜倚在椅背身上,一只手指揉捏着太阳穴:“今天我来,就是跟你算总账的。欠我的,欠我娘的,今天一道算个清楚。”
凌丽华目光若有似无向院门扫去,听了她的话,嗤笑一声:“大小姐好大的口气,你娘是个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跟我算账,当真以为披了彩羽就是凤凰呢?”
她目光扫过黄烈并十六卫,心知这些人必定是太子手中精锐,但她自问了解燕帝与昏君所有仇怨,容离就算娶谁,也就不可能娶云芷。
有昏君隔着,他们绝无可能。
再说,她还有一张牌。
宋颂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露出个容光焕发的笑容来:“你在等圣旨?”
凌丽华眼皮一跳。
“你觉得皇帝马上就派人来抓我了?因为昨日士林请命?”
凌丽华不说话。
宋颂自顾自道:“巧了,我也在等圣旨,这鼓动百姓,造谣生事,危害社稷,按律当斩,不知道圣旨什么时候来。”
凌丽华脸色一点点僵硬了下去。
宋颂仿佛没瞧见一般,又笑了一笑:“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先来算算账。正好,荣国公也到了。”
“轰”地一声,凌丽华脑海里一阵电闪雷鸣。
她顺着宋颂目光看去,果然,云士忠站在太子身旁,皱眉看着满院狼藉。
宋颂不给他开口的时间,早就想好了似的:“咱们先来算算当年我娘给荣国公下药一事。”
云士忠脸色一变:“住口,你这孽女!”
宋颂冲黄烈使了眼色,两个手下挟制了云士忠,不给他冲上来的机会。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听说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她说。
“当年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两小无猜,过了六礼,马上便要成亲,谁料嘉禾公主无耻下作,给荣国公下药,失了身子,被众人撞破,设计毁了婚事,自己嫁了国公府。想必这就是荣国公和众人眼里当年之事的全部真相了。
“不过,经我所查,事情可不是这样的。”她眼底的情绪叫人看不分明,远远望去,整个人竟似笼着一层郁气,莫名叫人生畏。
容离扫了眼云如琰身上鞭痕,将眸光放在宋颂脸上,看见她手里握着的鞭子,眉头蹙了蹙。
云士忠“噗通”跪在容离身前:“殿下!此女已然疯魔,竟如此视人命为草芥,我荣国公府断然不会纵容她的残忍行径,望殿下允臣报官,将云芷押送官府!”
作者有话说: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关汉卿《窦娥冤》
我接着写,十二点还有一章~ “当年,太皇太后寿礼,命妇进宫请安,国公爷席上喝了一杯酒,突觉浑身发热,于是中途离席,无意中闯入冷宫,可是有此事?”宋颂捏了一片枣树叶子,声音平静,冷得没有情绪,丝毫没有将云士忠的话放在眼里,眼睛直勾勾看着云士忠,等他回答。
容离轻轻扫了眼院中尸体,声音清淡:“嘉禾公主毕竟乃皇室中人,若是受了冤屈,自是大事,待此事了清,再追究伤人之事不迟。”
云士忠脸色一阵五彩斑斓,难看至极。
凌丽华垂着眼睑,看不见眼底神色。
宋颂看着云士忠:“国公爷,我说的可对?”
云士忠:“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颂笑了笑:“既然不否认,那我接着讲。国公爷神志不清,误入冷宫,你已知自己中了药,却不知那药是否于身体有害,药效正猛烈之时,突然有女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