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七零八落瘫倒在地:“这是怎么了?”
“云芷出了什么事?”
“老夫行医多年,观其神色,这是病入膏肓,不治之相啊。”
“啊?”
“不会吧?”
“怎么会?”
“前两日赏诗会云芷跟太子双双遭人暗算,送入燕王府,难道?”
下面的话他们不敢说了,云芷若是有事,那太子……
“休要胡说,太子怎会有事!”
“你们说,云芷与太子当真退婚了?”
“不知不知,瞧着太子方才如此紧张,我怎么觉着这两人之间不太寻常呢。”
“我也觉得,太子不会是心慕于她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不然如何解释一向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如何这般慌张以至于失了端方?”
“匪夷所思啊!”
……
宋颂在容离怀里昏昏沉沉,她纠结了三秒是该踢打反抗还是老老实实躺着被带回去,最后果断选择老实躺着。
“既然结局都是带回去,我得抓紧时间休息会儿。”
系统:“借口,都是借口。”
宋颂:“唉。好累啊。”
燕王府里容离一消失,萧亦然便得到了消息。
他截住黄烈和天阙,知道容离派黄烈一直暗中保护云芷,顿时知晓容离去了哪里。
他指着黄烈:“去找云芷,他必定去寻云芷了。大病初愈,就这样跑出去……”他苦笑了一声。
终究还是没有瞒住啊。
知道容离派黄烈守着云芷,他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
“这下子,事情麻烦了。”他喃喃道。
“加派人手即刻去寻,务必要找到太子下落。让四部出动,无论如何要将太子带回来,我担心他会替云芷解毒。”
天阙一怔:“人间白不是没有了?用什么解毒?”
黄烈却是瞬间想通,脸色变了:“你是说如纸言大师那般——”
天阙大惊:“什么?不行!”
容离抱着怀里的人,紧紧抱着。
他内心一片荒芜,脑子里思绪全无。
但有个念头一直盘旋:“救她,一定要救她。”
从酒楼出来,他一直朝着没有人的地方飞掠,越过湖泊,踏过屋脊,人烟越来越少。
意识里他回避了可能让人找到的地方。
怀里的人轻得没有重量一般,他觉得自己仿佛要承受不起这样轻的分量,似乎不用力抓紧,她就要随风消散了。
“云芷?”他叫了一声。
宋颂没有回应。眼睛紧紧闭着,脸上冷汗一层又一层。
容离抿了唇,环顾山林,找到一处溪边,仔细将她轻轻放下。
他伸手将她耳边乱发别起来,拿出细软的巾帕细细将她脸上汗水擦去。
手里脉搏游移不定,若有似无,这样的脉象,他太熟悉了。
宋颂苍白的脸搁在他一只宽大的手掌中,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闭起来的眼睛很乖巧,一点也看不出她骨子里那么倔,那么高傲。
不受一点委屈,不受一丝折辱。
仿佛高高的山岗上迎风独立的松柏,经得住冷风刺骨,经得住暴雨山洪,沧浪之水濯洗过一般,永远透着希望,不肯认输。
他仔仔细细将她脸上每一处汗都擦干净,指腹在她眼睑处停了停。
“就算死也不稀罕我的怜悯?如果不是怜悯呢?”他低声自语。
宋颂眉头蹙了蹙。
容离抿了抿唇,看着她眉梢那颗红痣,看着看着,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这张脸五官是张扬的。
哪怕昏睡着,也丝毫不露怯懦。
眉毛一根一根细细软软,直飞扬到鬓角去,眼睑很薄很薄,青色血管依稀可见;眼睫毛长长的,颤抖起来好像挠在人心上一般;鼻子挺直秀气,令他不禁低头,轻轻碰了碰;花瓣一般的嘴唇有些白,让人心揪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