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士忠已然气急:“你妹妹当时受到惊吓,数月浑浑噩噩,没有澄清非她所愿!你非要如此心狠让她受万夫所指吗!”
宋颂笑了:“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她要么心机深沉故意构陷于我,要么受人教唆没有说出事实,看我十数年背负骂名,受人唾弃指点,就凭她一句不是故意?”
她走上前,盯着凌丽华:“我要她在白鹿书院所有师生面前澄清事实,还我清白,否则,别怪我自己出手将事实告知众人。那个时候,她可就骑虎难下了。”
凌丽华看着她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你有那个本事,也得有人相信你才行。玥玥是什么人?沅州第一才女,诗书画意,大家闺秀,温良恭谦的典范,沅州城不会有人相信她会那么做的。”
说完,高昂着头,一丝多余的眼神也懒得给云芷,携着儿女挺直脊背,仿佛永远不会落败地离开了。
云士忠对云芷已是满眼失望,他也认同凌丽华所说,认为宋颂只是心里怨恨,哪怕她昭告天下,也不会有人宁愿相信她而怀疑云如玥的。
无他,这十年来,云芷的名声早已没有任何“好”可言。
云如玥犹犹豫豫转过头看她一眼,满面愧疚地被凌丽华揽着走了。她并不是故意,只是,那时候娘亲说没关系了,她便没有再开口解释,她并不知道姐姐受到那么大委屈。可是她不能将娘亲置于不利之地,只能对不起姐姐了。
宋颂微笑着看他们一家四口远去,在脑海里对系统道:“我说真话他们不听,过几天别来跳脚,说实话,我还挺期待看到那个场面。”
系统:“明天就是白鹿书院开课的日子,你还连一个入学名额都没有呢。”
宋颂眼睛眨了眨,不急。
侍卫们最终也没能将宋颂留在刑堂。
云士忠只是说要她罚跪,并没有说惩治,宋颂手上又有鞭子,她若不想,他们更加无法强制。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大摇大摆回了映月阁。
云士忠听说后竟也没说什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今日之事他是有所偏颇,但是他不能为了给云芷一个公道而让云如玥受人指责。
这是他欠丽华和两个孩子的。
也是云芷生来就欠他们的。
让她在国公府长大已经是他们对她最大的容忍了。
燕王府。
容离踏进祈年殿,一道低沉的声音道:“去了荣国公府?”
容离解下大氅,眸光里冰消雪融:“父亲。”
只见燕王爷眼神炯炯,迈着大步走来,哪里有平时外人面前的邋遢模样?
他拍了拍容离的肩膀:“是小时候救过你的那个小姑娘?”
容离点头。
燕王爷眸子里精明一闪而过:“都是上一辈的孽缘。子檐若是喜欢——”
容离淡淡道:“父亲明知,我无意红尘。”
容宴之惆怅叹息:“也罢,也罢。”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屋檐落雨,沉声道:“计划已定,子檐明日便要去白鹿书院了吧?”
他的头发早已花白,背影透着苍凉,好像困于樊笼的苍鹰,苦苦挣扎,难以解脱。
容离眼睑轻垂:“是的。”
燕王爷蓦地看他:“计划一旦进行,不容更改,那个姑娘必定会成为牺牲品,你若有意,现在还来得及。”他的目光里有着过来人的怜悯。
容离眸子平视着荷塘里缩起花瓣的莲花,目光无波无澜:“按计划行事。父亲卧薪尝胆,蛰伏数年,策划之事不容有变。至于云芷,她的恩情我已还清,两不相欠。”
“咔擦”!
雷声好似劈开了大地,“轰隆”一声,什么东西被劈中了。
容离蹙了蹙眉,看了门口抱剑的天阙一眼。
天阙领命去查看,片刻回来,躬身道:“是那颗棵凤凰树。”
燕王爷抚着胡子望向黑夜:“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