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自承疏忽失责,婆婆却仍是教训了她好一阵,她低头听训,唯唯诺诺了半天才得以脱身。
蒋氏本觉得她这侄女野心勃勃,索性放权,有意给她机会犯错,没想到沈童颇为沉得住气,方才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虽是推辞,却也留着余地:现如今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沈童既推拒,蒋氏微显意外地扬了扬眉头,便不再提这事。
这之后几天,沈书岩天天都要来找沈童询问,是否打听到了那位“大英雄”的名姓来历。沈童让他别这么急,京城禁军不止一个营,即使知道对方是禁军武官,也不是这么快就能打听到人的。
敷衍了五六天后,沈童便说实在找不到人。
沈书岩既失望又不解:“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的吗?那天有那么多的人都瞧见了……”他微微侧头,盯着沈童,“是为了不让我学射箭么?我按着姐姐的要求,把章注全数默写出来了,姐姐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不,只是为了不让你接触渣男罢了。
沈童真诚地望着他,语气真挚地道:“你要学射箭,姐姐并不反对。这样吧,那位英雄继续找,在找到他之前,先请善射的武师来教你箭术如何?”
沈书岩无奈地点头答应。
武师倒是好寻,没两天便请来了一位,在听雨轩后面清理出一片空地,靠着东墙立两座箭靶,专用于习练射箭。
但在沈书岩看来,这名王姓武师的箭术可远远比不上他那天从酒楼上看到那位武官。在密集的人群中,贼人还在左冲右突地奔逃,如此都能精准地一箭命中,这手功夫实在是漂亮!
一样是学,有高手指点与跟着平庸之辈依样学样,差得可太远了!
心有不甘的沈书岩只能让自己的小厮去打听。
蛐儿找到了上斜街茶馆,向里面的闲汉打听,问到那天在上斜街周边巡逻的都是神机营的兵士,他要找的神箭手,定然也是神机营的。
沈书岩听了蛐儿的回禀,胸口就火热起来,简直是片刻都按捺不住这颗狂热跳动的拜师学艺之心。
于是顺理成章的,沈小侯爷又一次逃学了。
神机营外的守卫见过不少高官大将,可如沈书岩这般年纪不大,衣装光鲜的公子哥来军营可就稀罕了,见他便问:“小公子这是来找谁啊?”
沈书岩彬彬有礼地说明自己身份,接着便道出自己的目的。
说起那日在上斜街一箭擒贼的事,神机营的人都知道是萧旷办的漂亮事儿。于是守卫请沈书岩在营外稍候,自入内通传:“萧把总,外头有位庆阳侯府的小侯爷求见。”
萧旷皱了皱眉,心中疑惑,沈童的弟弟找他做什么?这一世他们还不曾见过面吧……难道是沈童让他来的?但这就更说不通了啊……
“他找我何事?”
守卫回话:“说是洗象那天见识了萧把总的箭术,想要向您拜师学功夫呢!”
边说边忍不住好笑,这些公子哥还真是任性,想一出是一出,先别说萧把总有没有这功夫教这小侯爷,就算是肯教,这位皮娇肉贵的小爷吃得起这苦么?怕是不出三天就哭着回去了吧?
萧旷一听是这缘由,倒也释然了,那天沈童出现在酒楼后胡同,沈书岩应该也在附近,想是看到他射箭擒贼那一幕了。
他轻轻摇头:“就说我在练兵,让他走吧。”
守卫领命退出营房,经过校场时,见高湛朝他招了招手,便急忙过去听吩咐。
高湛问他:“营外是谁来找萧把总?”
萧旷与高湛自来交好,神机营内都知道两人情同手足,何况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私隐,守卫便把沈书岩的来意与萧旷回绝之事说了。
高湛听完事情前后,朗声大笑:“这小侯爷有点意思!我见见他。要真是个好的,萧旷不收他我收他。”
沈书岩在营外等得心焦,忽然见有名高大健朗的男子出来,顿时眼睛一亮,暗道就是这一位了吧?
来者两腮确有些胡茬,肌肤是经常日晒而造成的黝黑,一双浓眉下的双眸却精光四射,神采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