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童道:“萧伯伯别误会,不是对和永兴的制笔不满意。是我原先的想法错了。”
她开始解释起来,起初她的想法是把笔做得一般人拆不开,用这样的方法来确保独家垄断,但经过实际经营后她发现这样做是弄巧成拙。
不仅用笔的人觉得每次用完墨后要来笔铺换笔芯十分不便,而且制造工艺太复杂,造成制笔的时间太久,成本太高,和永兴为了确保质量,就无法大量制造,她即使卖一千钱一支,扣去各种成本与税金后其实也赚不了多少利润。
萧和胜明白过来:“那就是不要用暗锁了?改用别的法子让笔拆不开?”
沈童摇摇头:“不,我想改成旋拧的方式打开笔,然后直接加墨即可。笔铺除了卖笔,还卖专用于沈笔的墨水。至于原先卖出的笔,可以直接去铺子换新笔。”
萧和胜微显失望:“那之前的笔不是都白做了?”
沈童诚恳道:“抱歉了,萧伯伯,这是我的错,不过之前的笔不会白做的。我想用那种锁做珠宝盒。”
“珠宝盒?”
“对,这种不易打开的暗锁,甚至连锁眼都很难找到的机关,不是很适合用于收纳小而昂贵的珠玉首饰么?也可以用来收藏契书票据。不过珠宝盒不急,首要是改笔的样式。”
萧和胜点点头道:“行,我试着做做看。”
“就拜托萧伯伯了。”说完正事,沈童便打算起身告辞了。
萧和胜让小妹扶着要送她出去,沈童推辞道:“不用了,萧伯伯您坐着吧。”
萧和胜却坚持要送:“我的腰已经好多了,大夫说每天走走有好处呢!”
到了院里,却见萧旷从外头进来。
沈童一怔,又不是休沐的日子,他怎么回来了呢?不过看他神情,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萧旷瞧见她,眼神就暖了几分:“你们事儿谈好了?”
沈童轻轻点头:“好了,我正要走。”
“我送送你。”
沈童瞥他一眼,莫不是知道她今天会来,特意踩着点回来见她的?不过这话也没法问,只有心里猜猜。
散格思那次劫马事件后,萧旷、高湛皆因功受赏升职。萧旷进了都督府,任正五品断事官,总治五军刑狱。高湛从把总升为千总,武勋云骑尉,为正六品。靳飞则跟着萧旷进了都督府。
罕察卫贵族极其仆从查明其并未参与劫马之后,大多数都被遣送出境,但作为主犯的散格思却被关押起来了。而撤力加卜藏则被通缉捉拿,却直至今日都逃逸无踪。
“只怕耽误萧将军办正事了。”
萧旷看到那对明眸里氲着的笑意,微觉不好意思:“别取笑我了。没带兵打过仗,称不上什么将军……”
“明明是朝廷授命的武德将军,堂堂正正的五军断事官。叫一声将军怎么就是取笑了呢?”
萧旷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沈童瞧见院子里候着四名护卫与一个年轻长随。
萧旷本是惯于独来独往的,但当上五军断事官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加之事务多了起来,总是需要有一两个跑腿传话的,如今出行也是前拥后簇了。
沈童便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再买座大些的宅院?”
萧旷轻轻摇头道:“才刚升职而已,还没多少积蓄。”他看一眼身后的随行,补了句,“这些人是都督府配的。”
沈童知道和永兴之前生意不是太好,萧家上下几乎就是靠他在撑着,如今开始制笔,他才能存下些钱,多半不会那么快就考虑买宅子。
她停下脚步,问道:“你知道朝廷有意开放海禁的事吗?”
前些日子福建巡抚余泽上书曰:“请开市舶,易私贩为公贩。”
对此许多大臣包括内阁首辅邹大学士都持赞成意见。但内阁学士中亦有强烈的反对意见,称太.祖曾下令“寸板不许下海”,开海禁是违反祖制的。
这之后翰林苏若川上疏,从开朝时太.祖为何会下令海禁开始,分析前因后果。事实上如今的南洋诸国对大昱的瓷器、丝帛、茶叶需求甚大,西洋的海商也有巨大贸易需求,仅通过朝贡贸易已经远远不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