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闹得太僵,她出嫁后就没有庆阳侯府作为她的后盾,而对一个男权社会中的女子而言,婚后有没有来自于娘家的支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沈童纠结着难以入眠,忽然听见极轻的一声响动。
不经她召唤,丫鬟们是不会进她卧房的。
但那一声响动之后屋里再没有其他声音。沈童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随即她便看见床幔上投射出一个淡淡的人影。
沈童心怦怦直跳,差点就惊叫出声,但极力忍住了。
那道人影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显然正在朝床走近。
她推开被子,尽可能放轻声音地往角落方向退,但人影却在迅速变深,随后帷幔被掀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沈童高举黄铜汤婆子,用力朝那个脑袋砸下去!
那人瞧见空荡荡的被窝,似乎意外地顿了顿,但当汤婆子砸下来时,他抬臂挡住了,闷哼一声后,便一把夺下汤婆子,扔在床上。
沈童偷袭失败,正要大声呼救,那人极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同时将她拖至他身前,扣住了她脖子。
沈童叫不出声,一脚蹬向汤婆子,黄铜汤婆子里灌满了水,落在地板上发出“咚”一声重响。
外间的灯亮了起来,值夜的丫鬟试探地询问道:“姐儿?”一边准备进屋查看。
那人见行迹败露,便夹着沈童奔至后窗前,迅速钻出去。
那只大手连鼻带口一起紧紧捂住,沈童气都透不过来,更别说呼救了,她发觉自己挣扎不脱,便先不动了。
那人显然不愿看到她闷死,在院中奔跑一阵后发现她一动不动,就稍许松开了手。
沈童听见丫鬟的惊呼,随后更多的灯亮了起来,但那个男人已经带她跑到了院墙附近。
“救——”她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就再次被捂住了嘴,脖子也被掐紧了。
她听见骚乱声起来,依稀有书岩的声音,大吼着:“姐!”
但她喘不上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那些声音很快都远去了……
最先听到丫鬟呼救说瞳姐儿不见了的是沈书岩,他冲进沈童卧房,看到床上空荡荡的,地上一只汤婆子。
他从后窗翻出去,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女子,急忙跑近去看,发现是个丫鬟,双眼半睁着,脖颈被割开,血流了一地,已然死去。
他的心就狂跳起来,一边大喊着:“姐!姐!”一边沿着这个方向追出去,然而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也没有见到沈童或是贼人的身影。
被惊动的巡院婆子与家丁也没有找到人。
整个沈府都被惊醒了,包括繁英院的沈老夫人。各房的长辈闻讯后都赶到繁英院,商量着要怎么办。
“天亮后就去报官?”沈贺铭朝老夫人请示道。
“不可!”沈老夫人面沉似水,“此事不可轻易宣扬出去。”瞳瞳深夜被掠,此事一旦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沈贺盛跺着脚道:“那就我们自己去找?要怎么找得到?”
沈书岩等不及他们商量出个结果,转身就冲出去,跑到马厩拖起马夫让他们上马鞍。马一备好,便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萧旷布置好人手守株待兔,守了大半夜,眼看着天都快亮了,却还是没有丝毫偷袭的迹象。
沁达木尼的信写得简单,也没有说明撤力加卜藏到底什么时候会来袭击。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晚……
萧旷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却忽闻马蹄声疾驰而来。
他微微蹙眉,听见沈书岩的声音,嘶哑而急迫地叫着:“萧二哥!”他的心就跟着一沉,忽然有种不祥之感。
他大步走到院中,拉开门,就见沈书岩刚跳下马,立时被埋伏在门外的卫兵用刀止住了。
萧旷道:“是自己人,让他进来。”
卫兵便收了刀。沈书岩跑上两步,焦急万分地道:“我姐让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