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萧旷回头看过去,见她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立在那儿,像往日那般朝自己嫣然微笑,像是所有的痛苦与屈辱都被她藏起来了。
但她的脸上、颈项仍然带着掩盖不住的瘀伤。
他心头的负疚与痛楚更深了一层。
沈童朝他欣喜地笑,想告诉他自己没有被人玷污,但这话实在是让人羞于开口。
她正在考虑要怎么表达才比较好。萧旷上前两步,柔声道:“你等我找好媒人,过两日我就上门提亲。”
沈童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得像只兔子,刚消下去的燥热再次升上脸颊,前一瞬想好的话全都忘了个精光。
萧旷却完全没有她这样的惊喜与兴奋,他皱着眉继续道:“你回去后不要说……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家里的人。但这样一来,也许他们不会答应……”
他苦笑了一下:“多半是不会答应的。但我会继续想办法,你只要记得什么都别说。”
沈童凝眸望着他,最初的兴奋心情冷却下来。他觉得她被劫持是他的责任么?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才娶她?
她轻声道:“我没有什么事。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你也不要觉得这是你的责任。”
萧旷不解地皱了一下眉,她是怕他介意么?
他怎么会毫不介意……
但今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不是她的错,只会让他更心疼她,更怜惜她。也让他更憎恨那些畜生,并深深后悔当初没有全部抓住他们,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她!
他没再解释,温言劝道:“我送你回家吧?早点回去也好早点休息。”
沈童变得急躁起来:“真的没有……”
萧旷轻轻点头,神情却并未变得轻松,显然并不相信她。
沈童:“……”这误会大了,但她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却不相信,难道要她给他看换下来的裤子证明清白么?
“你失踪了一天一夜,家里人要急坏了,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吧。”萧旷打断她,将头巾罩住她头顶,示意她往门外走。
沈童想起沈老夫人,想起书岩,确实不该再让他们继续着急下去。而且她空腹被灌了酒,直到此时胃里仍是一阵阵难受,头晕的只想快些躺下来,身上的伤口也在疼痛,实在没什么精力反复解释了。
有什么话都等以后再说吧。
沈童拿起换下来的衣物包袱往外走。
走出几步后萧旷看她脚步虚浮,人也有些晃,便托住她胳膊,接过包袱,扶她下楼。
直到离开客栈,沈童全程垂着头,用头巾裹住绝大部分面容,身上还披着那条毯子。
伙计牵来偃月。
萧旷扶她上马侧坐,自己跟着上马,跨骑在她身后,双手握缰,将她护在臂弯中。
他用腿轻夹马腹,偃月就小跑起来。
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巡逻的兵士与更夫偶尔经过。
萧旷原先担任兵马司指挥,经常在街道上巡逻,这些人都认识他,倒是不会来查问什么。但带着沈童,萧旷还是选择从僻静的小胡同走。
沈童倚在他胸前,把头枕在他肩上。
长夜深深,在月光与树影的幽明交替中,他们沉默而行。 沈童倚在他胸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面容。
他拧起了眉头,眼神沉郁,嘴角紧紧绷着,带着一丝明显的怒意。在轮廓分明的下巴上有新冒出来的胡茬。
沈童忍不住抬手,用指尖去轻触他下巴,像是摸到了砂纸。
萧旷一愣低头,瞧见她眼睛里似有若无的笑意,心便不争气地漏跳一拍,连舌头都有点打结:“怎,怎么?”
下巴那儿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在爬,要爬到心里去的那种痒。
沈童的嗓子仍然有点沙哑,声音却软软的:“你真要娶我?”
萧旷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我会的。你家里要是一次不允婚,我就求两次,两次不允我就求三次……直到他们答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