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童点头道:“确实,我原先创制沈笔,只为自己用着方便。后来大家都挺喜欢的,才开始大量制作售卖。”
掌柜的吃了一惊,仔细看了她一眼。
沈童接着道:“掌柜的,天下制笔并非一家,卖笔铺子更是无数。你们卖你们的笔,卖得再好我也管不着。但这‘沈’字可不是随便用的。只有我的铺子能卖沈笔,其他铺子卖的沈笔都是假货。”
掌柜的一脸理直气壮道:“我们的笔不比沈笔差啊。”
“那就另起名称,随便你们叫什么,就是不能叫‘沈笔’。”
掌柜哼了一声,强辩道:“笔叫什么名字还不是人取的。就许你们的笔叫沈笔,别人就不能也起一样的名字吗?”
沈童看着他笑了笑,转头把笔递给萧旷:“我们的笔被人偷去了两千四百支,想不到竟会在这里发现贼赃啊!”
萧旷默契地把笔接过去,一脸沉肃地道:“这就去报官吧。”
掌柜的急了:“这是我们自己做的笔,不是偷来的啊。”
萧旷“仔细”看了看,用确定无疑的口气道:“上面不是刻着‘沈’字么?就是我们作坊里出的笔。”
“不,不,这是我们仿制的。”掌柜的急切地解释着。
“仿制的?”
“是的是的。”
“那我们被偷的笔去哪儿了?”
“这小号怎么会知道呢……”
他们开始对话时,店堂内便有顾客留意起来,听到笔可能是偷来的,围观者便迅速积聚,很快将店铺里外堵得水泄不通,议论纷纷。
“报官吧,去官衙说说清楚。”萧旷说着,揽住掌柜的肩,作势往外带。
掌柜暗暗叫苦,哭丧着脸朝他们拱手讨饶:“还是别去官衙了吧,二位请里面说话,咱们好商量。”
萧旷朝沈童看了眼,沈童微微点头,他便带着掌柜转了个方向,往店铺后头走去。
掌柜知道自己理亏,一进到店铺后面就急忙道歉:“仿制沈笔是我们不对,二位还请高抬贵手,千万别报官!别的都好商量。”
于是沈童开始算账给他听:“我方才估算了一下,你们一天大概能卖出二、三十支沈笔,就算二十五支吧,每支八百钱,一天也就是两万钱。至少从三个月前你们就开始卖这种笔了,两万钱乘九十,就是一百八十万。就因为你们卖仿制的沈笔,造成我的铺子损失了一百八十万钱,就算你们没有偷笔,也等于是偷了。”
掌柜大惊道:“小号没有卖出过那么多沈笔啊!一开始也就每天卖出一两支而已。”
沈童轻笑:“怎么证明呢?” 掌柜的取出记账本,翻开,指着其中账目道:“您二位看,这是上个月的帐,这里记得是沈笔卖出的数目,一共才一百六十二支。六月是一百十八支,五月是五十七支,再往前就没有了。小号也就是从五月才开始卖这种笔的,真没您想得那么多。”
沈童拿过算盘来,边拨边道:“那么从五月到七月间是……三百三十七支。就按七月的卖出数量来算八月的,八月份至今应该卖出一百零八支左右,也就是共卖了四百四十五支,每支八百钱,抹去零头,就是三十五万钱。我没算错吧?”
掌柜的掏出块汗巾抹了抹额头:“没,没。”
“那就付钱吧。”
“额,这……”掌柜的自然不愿,“鄙店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这笔不是您家作坊做的,是我们这边的笔坊所制,一切材料人力都是我们出的,卖也是我们铺子卖的。这钱怎么都轮不到您二位拿呀。”
沈童站了起来:“行了,我们走。”
掌柜的大急,追在后面道:“您别走啊!”
以庆阳侯府的财力势力,伸个小指头就能搞垮他的铺子,沈大小姐既然来找他对质,就不是说几句就会轻易放弃的,今天要是让她走了,不知道后头还有什么后招!与其到时候弄得极为被动,掌柜的还是希望能把事情解决。
“您一下子要三十五万钱,小号是真拿不出那么多!何况您也知道,卖笔八百钱,得买原料、得付人工、房钱……刨去这些,得利并没有那么多。您看……”掌柜的举起三根粗肥的手指,试探地问道,“三万钱是不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