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童见他一时难决,便命船夫解开缆绳,准备离岸。
靳飞终于做了决定:“好吧,我回临山卫,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护住老大!不过我也不能让嫂子你们几个女人自己回去。”说着他指了三名武功最好的家丁,让他们上船护卫。
靳飞一直看着渡船离岸数丈远了,才上马带着姚阿大与余下家丁往临山卫赶。
就在离开渡口不久,他们在路上遇见一队人从对面疾驰而来。
双方都在疾驰,转眼擦肩而过,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虽然这群人都是平民的寻常装束,但他们的马却都是极好的快马。
靳飞皱了皱眉,不由回头去看,那群人已经去得远了,暮色暗沉中,依稀可见每个人背上都负着一根长形的包袱,看形状和长度,像是长剑或是霓刀……
他心中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喝一声:“不好,停下!马上回去!”
他们赶回渡口,就见一条船刚刚离岸。
岸边仅余下一条渡船。靳飞跳下马,一跃上了甲板,指着刚离岸的船急道:“快,去追他们!”
船被他这一跃而上震得剧烈摇晃起来,船老大从船舱里钻出,用本地话大声骂了起来。
靳飞一把扯下荷包递过去:“快点,去追那条船,这些钱都给你!”
船老大也是个耿脾气,不接荷包反而骂道:“有一滴滴钱了不得啦?老子不要你的臭铜钱!”
靳飞眼见那条船越去越远,船老大却怒骂不休,便将荷包往甲板上一丢,抽刀直指船老大面门:“你走不走?!”
船老大瞬间收声,朝后退了两步,黑着脸叫船夫解缆撑船。
姚阿大与另外几名家丁急忙跟上船。
前面那条船展开了帆,借着风势,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而靳飞所在的船却刚离岸,速度还没有起来。靳飞心中焦急,不住催促船夫:“快点!快点!”
忽听船老大发一声喊,几名船夫相继跃入水中,竟然弃船游走了!
靳飞眼睁睁看着他们游向岸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再回头,那群人所乘的船去得越发远了。他问姚阿大:“你会不会摇船?”
姚阿大茫然摇头:“小的只会驾车。”其他几名家丁也跟着摇头。
“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吧!”靳飞让一名家丁用竹篙继续撑船,自己拉着姚阿大去船尾摇橹。然而却始终不得法,船开始团团打起转来。 灰蒙蒙的水天交界处,残阳犹如云霾间的一抹血痕。
当这抹血红消失于水线之下,天色仿佛在一瞬间便暗了下来。
渡船上搭着乌棚,以供避雨或遮阳,棚内还有坐板。天暗下来后,船家在棚内点燃了风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时明时暗,就像是沈童此刻的心情一般。
沈童虽上了船,却不曾安下心来。阿飞此时还在路上吧……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赶回去……
她开始心烦意乱起来,便走到船尾附近,望着临山卫所在的方向。
今夜云层太厚,不见月光的漆黑夜色中,只有船上的渔火映亮江面。
箜篌与琴瑟在旁柔声地安慰她。沈童明知她们说的都是空话,但假装自己相信这些,多少会带来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后方的江面上出现一点渔火。起初只是模糊的一点光亮,很快变得清晰起来。显然是与她们这条船同向渡江的船,而且船速比他们还快。
沈童讶异,这么晚了,还有谁和她们一样赶着渡江?
她的心跳渐渐加剧,随着那条船的逼近,她心底那种不安变得愈加强烈。
她唤来船老大,指着后方那条船问他是否认识。
船老大眯眼看了看:“像是水根的船。他的船比我这条快。”
“你用本地话喊他们一声,问问他们船上是谁?”
船老大双手举在嘴边,大声喊了两句。水上的人家嗓门都挺大,江面上更无阻隔,声音一下子便传开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