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季德神情严肃地道:“请将军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而断的,但此案牵涉甚广,在还未完全查明之前不能透露进展,也要请将军守密,不要对外宣扬,以免他们有所准备,销毁证据。”
话说的倒是都在理上,真不真心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道了。
萧旷也就不再问,起身告辞。
与上回不同,出门时有小吏恭恭敬敬地送出去,也没再遇见苏若川。
炎炎夏日午后,阳光灼眼,蝉鸣得声嘶力竭。
沈童在屋里午歇,一旁丫鬟轻轻打着扇子。可终究比不上空调电扇。加之南方不似北地干燥,出汗之后身上便始终黏黏的,叫人觉得不舒服。
竹榻上的沈童翻了个身。
琴瑟见她眉头蹙着,小声询问:“姐儿,还是太热么?”
沈童闭着眼睛没说话,她原本迷迷糊糊地睡着,却被腹中传来一阵阵的不适感生生给搅醒了。
她觉得不妙:“琴瑟,我不舒服……肚子……”
琴瑟急忙跑出去,唤人去请柳老大夫。
萧旷就在对面屋子里,听到声音便立即赶来,瞧见沈童苍白的脸色不由亦着急起来:“快请大夫!!”
“已经去请了!”琴瑟急忙道。
“派车去接,要快!”
沈童用手按着小腹,里面像是有块玄冰,又沉,又紧,一直往里面缩进去。
冷到了极致,那里面又仿佛灼热起来,隐隐像是烧了把火,又像是浇上了烈酒。
寒热交替,让她一阵阵地冒虚汗。
萧旷唤着她的名字,紧紧搂着她,接过箜篌手里的帕子替她擦额头上的汗。
“大夫呢……我好像出血了……”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陡然跟着紧张起来。
冯嬷嬷慌忙过来查看,抬起头来时脸色发白,朝萧旷点了点头,却柔声安慰沈童:“没有,没出血。”
柳老大夫终于赶到,诊脉后从药箱里找出两枚蜡丸,让冯嬷嬷剥开来先给沈童服用。
就着温水服下药丸后,沈童渐渐缓过来些,她听见萧旷在外间与柳老大夫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嬷嬷……你也去听听……”
冯嬷嬷点点头,快步走出去。
少时萧旷进来,眉头压得极低,脚步沉重。
沈童急切地问:“大夫说什么了?”
“瞳瞳……”萧旷垂着头停顿许久,像是后面的话极难出口。
“到底怎么了,孩子还在吧?”沈童紧张起来,一把攥住他的手,“在不在?”
萧旷亦攥紧了拳头,艰难地说道:“……没了。”
沈童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一句:“就这么没了?”
萧旷沉重地点了一下头。沈童又瞪向站在后头的冯嬷嬷,眼神迫切:“真的没了?”
冯嬷嬷只觉一阵心酸,垂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沈童木然靠回枕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床顶的纱幔。
劝说的话,安慰的话,她都听见了,却没有真正去听。那些声音都变得没有意义,像是背景中的白噪音。
丫鬟们过来替她换干净衣物,她瞥了眼换下来的裤子,猩红的一团。
真是奇怪,才那么一点点血,还没葵水来得多,怎么就没了呢?
不一会儿,她听见书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关心与急切:“姐姐还好吗?姐夫?”
萧旷快步出去,在外间与他说话。
沈童朝冯嬷嬷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自己:“方才柳老大夫说了什么?好好的我怎么会落胎的?”
冯嬷嬷显得有些迟疑。
沈童抓住了她的手:“嬷嬷,难道连你也合起伙来骗我?”
冯嬷嬷愧疚地摇摇头,低声道:“姐儿,将军也是为了你好。自从你有了之后,身子就一直没好过,不是头疼就是昏厥,今天还出血了,大夫说情况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