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转身欲走,凉烟想到上一世墨莲生两年后的传闻,急忙叫道:“温姑娘,若是大哥他喜欢你,喜欢到愿意同家人决裂,甚至是不惜自断手臂,你也还是要躲着他吗?”
“我了解阿生,他不会强人所难,你只需告诉他,我已遇到喜欢的人,嫁人生子,他自会断了念想,另结良人。”
温芷没有回头,说完便又往前走。
“站住!”
骤然一声熟悉轻喝,惊得温芷身形一颤。
凉烟诧异回头,便见墨莲生擦去脸上的血迹,从石阶上那黑色大门里一瘸一拐地行出来。
“大哥?”
墨莲生鼻青脸肿,一双桃花眼破了眼皮,往下淌着血,他将眼眯缝起来,执着瞧向他朝思暮想的身影:“阿芷,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以前没能护好你,是我蠢笨如猪。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阿芷,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以前没能护好你, 是我蠢笨如猪。往后, 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墨莲生在说这话时的模样狼狈极了, 一身白袍脏污不堪,满是青黑色脚印和暗红血迹,瘸着腿刚要行下石阶, 后面就涌出来一帮人,凶神恶煞叫喊着。
“臭小子打伤了人还想跑!”
“这奴隶滑溜得很, 莫叫他再使手段。”
“这小猢狲,不让他吃点苦头不会老实!”
有人抬脚狠狠踹出,墨莲生刚行下两步台阶, 瞬时失去重心身子往前扑,他本就有伤站立不稳,猝不及防间从石阶往下滚。
“大哥!”凉烟一惊,慌忙上前,正要俯身去扶, 身旁刮过一阵极快的冷风,温芷已跪坐至地上, 小心翼翼托着墨莲生坐起, 又从怀里拿了帕子,动作轻柔地擦去他面上的血污。
身后那帮人追了下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几位爷若是来买奴隶,还请里面去选, 这个刚送来的不老实,需得时间教化。”
话虽是说得客气,但那些人眼里的打量和防备毫无遮掩,还有两人俯过身想将墨莲生拖走,温芷一把将人抱住,凶狠瞪过去:“别碰他!”
“闹事的?”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还想在我们永安庄门口抢人不成?”
“我看你们谁敢在这里撒野。”
那些人见温芷不松手,皆凶相毕露,高喝着拔出腰间长剑指过来。
“彝安需得整顿了,今日不管走到何处,皆有人敢对我不敬,莫说是在你们永安庄门口抢人,就是满门血洗,又如何?”
被人拿剑指着,即便隔了面具,也能感知云九面色阴沉如水,他抬指翻飞,仞千丝轻耀,那些长剑纷纷化为碎片,接着扬手朝空中发出一枚暗红色信号。
眼见手里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那帮人吓得往后倒退几步,惊疑不定瞧向云九,再无人敢上前,只色厉内荏喝道:“彝城规矩,当地百姓受闇月楼庇护,你这贼子竟敢大张旗鼓动手,可是想破了规矩,与闇月楼作对?”
凉烟扫过那些人,目露同情,当着闇月楼楼主云九的面,他们竟然驴蒙虎皮拿此来做威慑。
信号放出不过片刻,整个永安庄四面八方里倏如魔兵降临,鬼面具的黑袍人凭空出现,席卷而来,齐刷刷跪至云九跟前。
云九肤色苍白,在青黑色面具的映衬下更显出几分病态,唇如朱砂,比女子还要艳红,独身立于跪伏的鬼面当中,冷森气势仿若实质,将永安庄的人吓得霎时瘫软如泥,尽数随着跪了下去。
永安庄前面的街道虽算不得繁华,但来往的人却不少,在近百鬼面出现时,皆惊惶敬畏地望了过来。
“恭迎楼主回城!”
声音齐整一致,透过铜制骷髅面具发出,荡荡悠悠颇具几分鬼魅气息。
街道上望过来的百姓们皆是心头大惊,闇月楼在彝城绝对是立于顶端神坛的存在,每个人都心生敬畏,至于闇月楼楼主,那更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人物,众人只知其手段残暴,有万般法子将人折磨到生不如死,很少有人能得见真身,然今日却是出现在这闹市当中,怎能不叫人悚然,带着慌乱不安,百姓们尽数跪了下去,无人再敢抬头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