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烟顺从应声,她自然明白,母亲心中的惊吓不比自己少,得多陪着她,安抚好情绪。
章雁菱絮叨起日后该如何,又庆幸凉烟随军去往戈乌,不用每日里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在耳边萦绕。
忧心完又说起宴星渊,大有怎么看怎么顺眼的架势。
婢女送来安神汤时,也带了消息过来,凉云天请罪入宫了。
章雁菱免不了又是一阵提心吊胆,毕竟在京都大肆动兵,不仅容易遭到大臣弹劾,也会引帝王动怒。
翌日,凉烟被掳的事发酵而出,官府放出的消息是城中的小乞丐联合人伢子拐了人,现在已尽数抓到,证据确凿下招供伏罪。
百姓们议论纷纷,京都的大街小巷,茶肆酒楼里皆谈论起此事来。
“这些人伢子胆子太大,动土都动到大将军头上了。”
“咳,拐人的事一直都有,只不过那帮人伢子这次倒了霉,碰上惹不起的人。”
“幸而当夜便将人给找回来了,否则被人伢子转手卖了,还不知会经受些什么。”
就在议论刚起,还未及热乎时,便出了一桩更劲爆的消息。
“你们还在说凉大小姐那事呢?那算个什么,你们莫非没听说?”
“又出什么事了?”
“昨个夜里,府衙兵士不是满城搜查吗?那些城外头的宅子铺子也全都没放过,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要急死个人,别卖关子了,说吧!”
“搜到了一处私宅,就在南离山边上,风景好啊,那一进去,院里可是光溜溜一团人抱在一起,一个姑娘家,十来个体壮如牛的汉子,那叫一个壮观。”
顿时抽气声一大片,所有人的兴致皆被提起来了。
“能饥渴成这般的女子,也就是个淫娃荡妇,不知是谁?”
“祎澜郡主。”
四字一出,彻底炸了。
京都里前所未有的热闹,此等丑闻简直惊天骇俗,从未有过,不管走到何处,都能见到兴致勃勃议论着的人。
此事一出,大将军之女被掳之事,便显得乏善可陈,无人再议。 出征戈乌的日子到了, 凉烟又换做男装打扮, 随军而行。
祎澜郡主的事, 沸沸扬扬, 光是百姓议论不说, 连说书的唱戏的全都齐活上阵,阆江边春日风光正好,戏班子趁此搭起台子来, 场场满人。
流言可杀人。
就在今日一大早,祎澜郡主的尸体被发现, 自缢。
此番之下,热议推至顶峰,至于大将军之女被掳, 谁还记得?
凉烟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早饭,只稍怔愣片刻,无太大感觉。
去往戈乌的路,比去渠城好走太多, 无需逢山过山,遇河搭桥, 多为平原, 行军速度要快上许多。
待行了半月,凉烟的生辰到了,冬亦天还未亮便出去寻菌子,想给自家小姐做汤羹。
凉烟回想着以往生辰, 整数时,母亲会操办得热闹许多,除了酒宴,还会请杂耍班子来府上庆贺。
若是平常的小生辰,母亲会亲自做吃食,再送些衣裳首饰过来。
如今在行军路上,诸多不便,凉烟便觉着生辰不过也罢,但见冬亦上心,仍有感动。
冬亦回来时,兜了满衣襟的菌子,还捡了几个野蛋,嚷嚷着要做一份愈变愈美鸿运福星汤。
凉烟笑:“瞧你这用词,最近学字看书可是懈怠了?”
“小姐,这您就说错了,所谓大俗即大雅,奴婢未曾懈怠,反而是大有进步。”
说话间,天边抹上了粉色朝霞,光亮层层增叠,云霞色彩渐深,橙红一片。
“小姐。”
卫忱仓行过来,发梢上还有露珠,递过来一捧香气袭人的野花。
凉烟笑着接过来,多谢还未说出,一旁的冬亦就倒吸冷气,急急抬手去指。
顺着手指的方向去看,但见一堵鲜花‘墙’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