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本就胆小,见苏毓新官上任,雷厉风行地把七位同僚都禁在家中,强行休息,吓得唇色发紫。
不是说苏公公最是好说话吗!怎么这会儿笑起来,比陛下还像个阎王爷?煞气重重的,忒吓人了!
迫于苏公公的淫威,他们不敢出门给安本源和苗大贵送情报,老老实实待在司农局,把历年的志本和典报送到她面前。
苏毓通读司农局的要务和大宁朝的农业史,自个儿在纸上做了一对笔记,还让岑多粮三个去工部问农具的事。
她拿出学霸啃书的劲儿,三天时间都待在屋子里,司农局安安静静,没生什么事,却也没干什么活。
安本源在家中拿酒壶喝酒,满脸酒气嗤笑,“一个小太监,还想把司农局整翻天,瞧瞧这鹌鹑样儿,异想天开呢!”
住对街的苗大贵跟对头有同样的想法,不是他看轻苏公公,而是大宁朝有史以来,就没见过有太监立功的。
皇上说的良种,怕是西郊那帮落魄的老东西拍龙屁搞出的名堂吧,一帮龙屁精,闹大了等着被言官上鉴吧! 司农局的人对苏毓都很不看好,新狗腿子岑多粮为自己的前程担忧,投靠苏公公到底是对是错?他没底了!
外面都在怀疑的时候,苏毓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拿着两百页的折子,上面的墨还未干透,递给岑多粮,“拿去,让下面的人参照折子的意思安排下去,别耽搁播种的时节。”
岑多粮当官多载,从未见过这么厚的折子,瞪大眼,不解地问:“苏大人,这是?”
“陛下让我安排良种司农的事,我研究后,决定先从京郊的农庄开始试种,来年春再全面宣传。”
大宁司农基本都这路数,新培育的种子没写进志本前,都会在皇帝的庄子里试种,结果是好是赖,都要写好。
岑多粮心里对苏毓的期待减去两分,觉得她跟安大人没区别,一样会做表面功夫,安大人还会独吞苦劳。
不知苏大人会不会把赏赐分一点给下面的人。
岑多粮心思转了一圈,漫不经心打开折子,一目十行,还有闲情夸苏公公的字漂亮,犀利霸气,要考科举,能加不少分!
他越看越入迷,这才注意到折子上的内容,大意有三:
一是不仅让京郊的皇家、权贵种,还得让那些良民佃农种,玉米、红薯和土豆一个不能落,都得有。
二是良种不要钱,每家每户根据土地亩数领取,小农种植头年免税,大户人家种植上纳一成产出。
三是谁种的最好最优秀,朝廷有奖赏,还会让他参与编制农书,让大宁朝百姓都能看到种粮经验。
岑多粮农家出身,寒窗苦读十年才庶吉士,在司农局兢兢业业七八年,第一次见苏毓这样的告示。
他狐疑,“苏大人,你这未免太大胆了吧?赋税是户部管的,咱们没有插手的理由,再者大户人家上纳……”
小心朝中大臣都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苏毓非常淡定,推广嘛,先点后面。小农家穷地少,不免税谁愿意白给你种?大户人家庄子最小的都几百亩,不纳一成那就亏了!
听着是不公平,可真要公平了,明年的种子怎么来?这一播白种就便宜那些地多的地主权贵吗?
她略过岑多粮的顾虑,“你直接下发告示,解决不了的回来跟我说。”
三个小兵没辙,刻了印本,忙上忙下给苏毓宣传。
皇帝听了一嘴,乐呵呵的,“小苏子太嫩了,朕都没将大宁朝的权臣世家摆平,她这出还想占人便宜!异想天开!”
他想到苏毓被朝臣参奏的那幕,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让这小太监扰人清梦,活该被那帮老油条们虐!
安本源和苗大贵听到信儿,仰天哈哈哈大笑,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啊,竟然敢拿大户人家开刷,这不是送死呢吗!
很快,朝臣真的开始参奏苏毓,说她渎职不务正业,好好种地不干,干扰户部赋税的事,越权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