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本源不接这个台阶,固执道:“哼,你别谦虚,今儿大伙都在,我不怕丢脸,你也别给我面子!一句话,赌不赌!”
把人逼到这份上,苏毓能说什么,赌就赌呗,反正她不会输。“那便依照安大人说的,玉米亩产达不到三千斤,在下就给您当跑腿,没有二话!”
剩下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掺和到里面来,最后分成两派,一波等着看苏毓输,一波等着看安大人输。
赵显坐马车里听侍卫实况转播,心里痒痒,奈何不方便出去,听见苏毓奉安本源为大,他捏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咔擦裂成两半。
“呵,小太监还记着自个儿主子是谁吗?敢拿主子去赌,问过朕的意见吗!”
他心里有火,却不知是什么火,无处可发,又捏碎了两个棋子,挥手让侍卫去跟着下注,“给朕压苏公公赢。”
钱总管在田里忙得一身汗,被费将军拽出来,在地里头摊一块土布,拿玉米当钱来算,叫他开庄。
“快!开三家!我压苏公公赢!立尚书压安大人赢!”
立尚书听他自作主张,赶紧过来捂住他的臭嘴,“费蛮子你要害我倾家荡产呢!我家银子不多!你别乱开口!”
他跟钱总管道:“压苏公公赢!”
好几个都在钱总管面前争来争去,最后是四比五,苏毓略输安大人一位,钱总管替苏毓着急,可惜他不能变两份。
侍卫拿着皇帝的令牌压苏毓,‘赵’字一出,众人都哑巴了,这谁啊,大家都拿玉米当钱,你直接出金子!
和亲王瞪大眼珠,抬头四下望,见着最末尾的那辆马车,双腿酸软,“我的娘诶!皇,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哪儿呢?哪儿呢?”
大家跳脚望,心里吓得很,偷偷旷工被逮着,皇上不会把他们都咔嚓了吧?
被人发现,赵显便不在马车上窝着,走过来说道:“田头押注,爱卿们好兴致啊!”
他说完,仿佛才注意到苏毓,声音又扬了一个度,“哟,小苏子也在哪!你的脸面比朕还大!百官都抛下朕到这儿乡间僻壤!”
和亲王等人跪在泥土上,缩着脖子装傻,不敢吱声。
苏毓更纳闷,隔一阵没见皇帝,怎的这人更加阴晴不定,莫不是真的那儿有问题,解决不了?成变态了?
她乖觉地讨好人,“奴才哪能越过您呢!这些大人们关心农事,关心咱大宁朝的天下百姓呢!今儿来看热闹,是为了给陛下您当天下的眼!”
赵显听她给人戴高帽,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有这帮碍眼的人,他不便多斥责这小太监,便摆手道,“行了,你们赶紧干活,完了给朕滚!”
旷工的臣子们听出皇帝的嫌弃,心里发寒,忙不迭起身钻进玉米地,充当干活的苦力。
亲眼瞧着玉米的长势,这帮人才明白苏毓有多能干,之前是他们自大自负,这粮食的高产是真的,没拿石头凑斤两! 费将军嘚瑟:“哎呀!我家才种了三个庄子的玉米,剩下的都是红薯土豆,不知产出能不能有百万斤,愁啊!”
立尚书拿玉米杆打他,“费蛮子你嘲讽我是不是?老头子我知道错了行不行!快闭上你的臭嘴吧!”
立家是大宁朝三代老臣,祖上清河出身,家底丰厚,苏毓的告示传到朝臣耳朵,立尚书头一个跳脚。
堂堂世家比庄稼人还吃亏,这粮食必然不能种!他们家在朝中有百来个庄子私产,都要纳一成,那得损失多少东西!
算得精明的立尚书之前有多得意多生气,现在就有多后悔多懊恼,皇帝这小太监咋就那么能呢!
后面一拨人也都后悔,见费将军乐成那傻样儿,想一巴掌打醒当初的自己。
苗大贵偷偷笑安本源,“安大人服了没有?待会儿可别哭的太难看,皇上在一旁看着呢!”
安本源默不作声,下死力气掰玉米,好像手里的玉米是大仇人一般。
玉米收好,农家汉子们把板车牛车驴车都用上,还没装完,皇上指着边上的马车,“不是还有众位大人的座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