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褰棠放下画卷,说道:“那又如何?”
虞褰樱欺身道:“太子如此定有图谋,你如今身为寿亲王王妃,不该为皇上分忧吗?”
虞褰棠凝眸说道:“你的心并不如你嘴上说的,都想明白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拿住太子的把柄,回报太子了?
我还当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却是这样的愚不可及。
你也不想想,为何太子能借这画中人的光,用你和俏婕妤一再的得逞?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人虽是皇上所爱,皇上却也不敢声张,求而不得的人。
什么样的人是连皇上也求而不得?除了死人,还有就是这人从伦理道德上,是都容不得皇上得到的。
这样的一个人,你找出来做什么?让皇上难堪吗?”
虞褰棠一面说,一面慢慢站了起来,严厉道:“你要作死,我绝不阻拦,但要是带累了国公府,我头一个就容不得你。”
说毕,虞褰棠摔袖就走。
虞褰樱细一想虞褰棠的话,顿觉冷汗涔涔。
从汉广宫出来,虞褰棠便等在了御花园,待衡序人从太极宫出来,他们便出宫回府。
因着后宫悄无声息的一场清洗,那怕如今的御花园百花吐蕊,景致日新,也无人观赏,清冷寥落得很。
虞褰棠行至花间,独坐于石雕的绣敦上暗暗思忖道:“因为俏婕妤的死,虞褰樱的心是又活泛了。”
在这宫里没有宠爱的嫔妃,日子的确是难过的,虞褰樱又生了争宠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可虞褰樱若因此而不择手段了,就成了虞家的隐患了。
虞褰棠正苦思应对之法,就听得有人唤她,“虞妹妹。”
虞褰棠赶紧回头,果然就见衡候人立于树影之下。
再看四周,跟随伺候的宫人不知何时已被调开了。
“太子万福金安。”虞褰棠深福道。
衡候人走来,伸手就要去扶,就听虞褰棠沉声道:“还请太子爷保重。”
闻言,衡候人的手生生僵在了半空,半晌才又收了回去,低落道:“虞妹妹,孤只是想告诉你,你三哥和四哥战功赫赫,不日将凯旋归朝。”
虞褰棠一改深福,跪下叩头道:“谢太子提携娘家兄长之恩。只是妾乃妇道人家,不便报答太子爷的恩情,待妾家去向娘家父母兄长说明,定再郑重谢太子爷大恩。”
衡候人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抬头仰面向天,闭眼隔绝刺眼的阳光,说道:“虞妹妹当真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再不往来了?只是虞妹妹觉得你我还划得清吗?”
虞褰棠还是伏地没动,道:“曾经也许是分不清的,如今已各自嫁娶,再清楚不过了。”
衡候人恼道:“各自嫁娶?别忘了,当日迎娶你的是我,和你拜堂的也是我。”
太极宫里,衡序人有问必答,但旁的多余的话就再没多一个字给皇帝了。
皇帝丧气得很,便让衡序人跪安了。
衡序人慢慢倒退着出了太极宫,走两步缓口气地往虞褰棠等候的御花园而去。
走过太极宫,经过中宫时,衡序人看着已物是人非的宫殿,不敢久留,恐想起多少回忆妨碍了心境生出郁气来。
他的王妃可是说了,一旦郁气难舒,久而化热是轻的,就怕淤积在心成了心病。
心病目前可是无药可医的。
想起虞褰棠对他的叮咛,衡序人总算是有些笑模样了。
可就在衡序人走出中宫宫墙与东六宫宫墙形成的夹道,他远远就见衡候人也在花园当中,而虞褰棠正跪伏在地,半日不见得以平身。
见状,衡序人心头就是一紧,暗暗着急道:“太子这是要对王妃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迁怒一个弱质女流算什么男人。”
罢,衡序人不顾身体的虚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可以衡序人的身子又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急行,还没进御花园便气息接不上了,心肺更是生疼了,让他跌坐在地,连叫唤人来伺候的气力都没了。
衡序人只得坐在花草丛中,看着唯假山子石可扶持他的四周。
衡序人好好歇一会子,便又扎挣着往假山子石处挪去。
有了山子石可攀扶,衡序人果然能走得省些气力了。
就在衡序人觉得只要绕过山子石,走出来就能拯救被迁怒罚跪的虞褰棠时,就听见衡候人说道:“……你我曾经的情意,你也要辜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