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寿宫正殿就在眼前,衡候人赶紧收敛尽眼中的愤恨,笑着大步进殿去给孙太后请安。
“孙儿这些时日身子不得爽利,没来给皇祖母请安,十分的挂念。不知皇祖母这几日睡得可好?膳食进得可香?今日,御医可按时来请脉了?”衡候人行了礼,孝心十足地问安道。
孙太后听了十分的受用,把衡候人拉到身边挨着她坐了,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些寒温的话,孙太后才又说道:“你的孝心,哀家知道。这些年你也受委屈了,但为了咱们家的江山社稷,祖宗基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你父皇不过是求回我朝,得草庐两间,了此残生罢了。皇上却还百般推脱,便再说不过去了。下回皇上来,哀家定会劝皇上的。”
衡候人感恩戴德地谢恩。
又说了要亲自去寻延年益寿的良方献给孙太后,把孙太后彻底哄高兴了,衡候人这才告辞出来,往正殿后头的佛堂而去。
彼时佛堂内,一位年约二十多的姑姑,正在洒扫浇花。
衡候人轻声唤道:“桑柔。”
那位姑姑转身,看清是衡候人之时,杏眼倏然通红,但她还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福了礼。
待她再抬头,已是梨花带雨,让衡候人十分的疼惜。
只是此处到底不是东宫,衡候人想要怀抱她都不能的,只能小心哄道:“你且再忍耐,待孤将东宫的人再清一清,便接你回去。只是这些个洒扫的粗活,怎会让你一人在做?”
衡候人才要发话让佘守义去查问,桑柔赶紧劝阻道:“太子爷息怒,听奴婢一言。前番奴婢身上多有不便,好心人替我当班,只是那人一时不慎错了规矩,挨罚受了伤,这两日都下不得地。我如今好了,理所当然的就要帮她回来了。”
衡候人不想和她说旁的什么人,便改了话题。
直到从德寿宫出来后,衡候人才对佘守义说道:“把那趁机想要顶替桑柔差事的贱婢,送浣衣局去。”
就算如此,衡候人心里多少还有些烦躁。
不耐烦乘轿舆,衡候人才要自己走走,散散烦闷,就听得对面德寿花园内,有人在争执。
一人说道:“我前日听说,你娘在外沉疴积弊,就是御医也束手无策的。你这么个失怙,又将无恃之人,以我家的门第,我兄长还愿娶你,便该谢天谢地了。别不识好歹。”
另外一人说道:“你再不必挑拨离间。叔父待我如己出,莫说叔父会让我嫁你那痴傻的兄长,就算你说叔父要我嫁你家世子,我也是不会相信的。你家世子不学无术,是再入不得我叔父的眼。当年退婚的是你们家,今日又何必一再地纠缠。”
方才说话的人又冷笑说道:“若诚国公当真待你好,为何又会让你顶替他亲女,进宫来备选?”
衡候人一听立时便明白了,原来争执的其中一人,正是诚国公的侄女——南极观里瞎眼虞褰棠的堂姐——虞褰樱。
这时就听虞褰樱又说道:“果然是小人,只有小人方会如此度量他人到好心。此番进宫,可是我自己求来的。妹妹重病,我为长姐,不在此时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几句话,虞褰樱就把诚国公对她的视如己出,和她自己的重情重义,都宣扬了出来。
就是跟在衡候人身后的胡前程听了,也直点头。
看得胡前程她师傅佘守义手痒得很,直想拿拂尘抽他。
和虞褰樱争执的姑娘嗤笑道:“好个没皮没脸的,这样的事儿也好自己求的,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劝你趁早出去了,少自取其辱,皇太子是再瞧不上你这样的。”
那姑娘才说完,衡候人脚下的方向一改,就往德寿宫花园去。
第10章 第 十 回 有
衡候人一面往花园里走,一面扬声说道:“什么时候孤看上谁,看不上谁,还要听你的主意了?”
佘守义见状,眼睛都瞪突出来了,暗道:“小胡子这二愣子便罢了,怎么太子爷也没看出来这里头的戏码?”
此时,衡候人已进了花园大门,就见一人眸含泪光,却还故作坚强。
另一人嚣张跋扈,听见说话声正回身来,说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称孤道寡。”
紧跟在衡候人后进来的佘守义,喝道:“大胆,皇太子在此,还不快跪下。”
闻言,和虞褰樱一起的姑娘,如遭雷击。
虞褰樱则早福在地,道皇太子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