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妃问道:“你只说可怕不可怕?”
太医又回道:“依下官所见,还无妨,连药都不必吃的。”
容王妃又问道:“那该如何医治?”
太医又回道:“只需按方捡些散风止寒的药熬了,每日栉沐后浸泡即可。”
容王妃点点头,说道:“既如此,你去开方吧。”
这些话,虞褰棠也都听见了,但没去应对,只因她还没理清心里的乱麻。
得知虞褰棠并无大碍,容王妃安抚了妹妹诚国公夫人一回,便也回王府去了。
碍于容王妃的脸面,诚国公夫人不好说,只得回头又与诚国公说道:“国公爷是没亲眼所见囡囡病发,我总觉得囡囡这病,并没太医说的那般容易。”
诚国公忖度了须臾,说道:“如今也别无他法,便暂且用一用太医的方子吧。”
罢,诚国公又说道:“前番鼐儿和鼎儿书信中提及,在南边游历时,阴差阳错识得神医华杏林。若囡囡有何不妥,到时还可请神医相救。”
诚国公所说的鼐儿和鼎儿,正是贱女的双胞胎哥哥——虞召鼐和虞召鼎,家中大排行称三郎和四郎。
双胞胎无心仕途,奉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因此前年起,一年中多半年都在外游历见识。
诚国公夫人听了掂量片刻,说道:“既如此,也还要书信鼐儿和鼎儿知道,不然华神医行踪不定的,临到头不知道哪里去请他。”
诚国公道:“我也有此意,方才也已写好了书信。”
诚国公夫人一听,这才稍稍安了心。
完了,夫妻二人又往菀樟园去看虞褰棠。
彼时虞褰棠已睡去了,并无可说的余地,倒是诚国公那位孀居的长嫂——虞关氏,有些故事可提。
虞关氏随诚国公夫人恭送了容王妃,便回了她与女儿的小院。
虞关氏的丈夫和诚国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命不好,英年早逝,只给虞关氏留下一个女儿,叫虞褰樱。
这两日虞褰樱的身上也不好,这才没去看望虞褰棠。
所以虞关氏一回来,她便问道:“二妹妹如何了?可要紧?”
虞关氏伸手试了试女儿的额头,才说道:“依太医说,倒不是什么大症候。”
虞褰樱便说道:“既这么着,一会子我也看看二妹妹去吧。”
虞关氏则劝道:“你自己也是三灾八难的,没得去了让二丫头还要挂心你。”
虞褰樱微微苦笑道:“母亲说的极是。”
见女儿话至此不再多言,便当她是乏了,虞关氏便要打发她去歇息。
没想却听虞褰樱又说道:“太子纳妃聘选就在眼前了吧,若二妹妹不能大痊,岂不是耽误了?”
自打丈夫去了,虞关氏对于这些事便再不上心,一时也没听出女儿话中的异样来。
所以虞关氏也只是说道:“那也自有你叔父他们应对,与咱们娘俩不相干。也这半日了,吃了二和药,你也该歇午了。”
虞褰樱答应着回了西厢房。
看着狭小的西厢房,虞褰樱在书案前坐下,取过前番她所画的窗前景。
图中除了一棵光秃秃的雪中老梅,便别无他物了。
虞褰樱父亲去时,虞褰樱是早已经记事了的。
那时候,虞褰樱父亲还是世子,她母亲是宗妇,独掌府中中馈。
可知她也是被千娇百宠着过来的。
虞褰樱还记得,曾经她的窗前也是鸟雀啼鸣,百花争鲜,仕女扑蝶之景。
可父亲的突然病逝,这些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这棵老梅。
母亲心灰意冷,不理庶务,她也只能收拾起所有的骄傲,陪着母亲偏居一隅。
虞褰樱正想得出神,贴身伺候的丫鬟来回说,虞关氏在上房歪着歇息了。
得了准信,虞褰樱让丫鬟取来她才窨藏好的兰花茶,随她去菀樟园。
彼时,虞褰棠倒是睡醒了,诚国公夫人正喂她吃草丛上汤伊面。
虞褰棠虽觉得饿了,但还是故作迟钝。
吃一口伊面,虞褰棠品了半日,才说道:“原来是我爱吃的草丛上汤伊面。”
闻言,诚国公夫人就觉鼻内发酸,还要哄虞褰棠说道:“没错,囡囡多吃点。”
正吃着,虞褰樱来了。
诚国公夫人赶紧拿袖子压了压眼角,才让人请虞褰樱进来,还对虞褰棠说道:“大姑娘身上才见了好便来瞧你了,可见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