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褰棠忽然就低下头来,往腰上的香囊里掏。
不多时,虞褰棠摸出一个糖来,放衡候人手里,还说道:“看衡哥哥似是有些不痛快,可是结了郁气的?这糖是我经由逍遥丸演化而来的,同样有化郁的功效。郁闷了吃一颗,就能好受多了。衡哥哥快尝尝。”
看着掌心上的糖,衡候人又看看虞褰棠,这才将糖送入口。
这糖虽甜,但药味也不轻。
衡候人忽然觉得有些委屈,说道:“虞妹妹,好苦。”
虞褰棠一愣,说道:“怎么会,柴胡我只放了少许,香附也只是微苦而已,有饴糖的掩盖,应该不会苦了。”
衡候人像个孩子似的,就不讲理了,道:“就是苦了。”
虞褰棠只能又掏出别的糖来,说道:“你且吃完这一颗,再吃这颗果糖去去味就好了。”
衡候人又说道:“虞妹妹总让我吃苦药子。”
虞褰棠笑道:“谁让衡哥哥近来总有些郁结之色。郁气不舒,久而久之就要成心病了,那时吃多少苦药子都不中用的。”
吃完,衡候人张了张嘴,说道:“虞妹妹,我吃完了。”
虞褰棠把果糖给他,“这个一定好吃,是我用果汁子和在饴糖里,融了做出来的。快尝尝,看看好吃不好吃?”
衡候人品了品口里的糖,乖乖点头说道:“好吃。”
这样的衡候人是难得一见的,贱女的记忆也没有的,让虞褰棠不由得又塞了几颗果糖给他。
许是吃了糖的缘故,衡候人果然觉得心情好些了,看了看虞褰棠身后的院落,问道:“虞妹妹怎么在这?”
虞褰棠说道:“师父远行,予虚仙姑的药,只能我来送了。”
衡候人又问道:“予虚仙姑如今都吃什么药?”
虞褰棠也不隐瞒说道:“人参养荣丸,和特制的添加了疏解宁神合欢花的逍遥丸。”
衡候人道:“予虚仙姑这样的年纪,用些人参养荣丸调理身子也是应该的,可逍遥丸她怎么也在吃?”
虞褰棠说道:“郁结久积,可不就要吃逍遥丸调补疏解的。只是病到予虚仙姑这步田地,药石的效验都不大了。”
衡候人若有所思的,又问道:“予虚仙姑至今还郁郁不能疏?”
在虞褰棠看来,予虚仙姑这绝对是抑郁症,只是没严重到会自杀的地步罢了。
抑郁症在现代也是要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一起的,可虞褰棠除了知道些中药材的药理,什么心理治疗就完全不懂了。
所以虞褰棠说道:“药是对症的,就是她的心结难解,这才药石都难有效用了。”
罢,虞褰棠又引导道:“可惜都不知予虚仙姑的心结。”
衡候人喃喃道:“心结吗?”
见衡候人已经听进去了,虞褰棠这才问起说:“衡哥哥此番前来,可是又为了伯父来寻药的?前番伯父吃了我的药,病可有好转?”
衡候人说道:“妹妹给的药十分对症,家父病已大好。只是身子元气大损,不知还能不能调理得过来。”
虞褰棠说道:“这也不难,只是这病最忌忧思,定要踏踏实实的静下心来,调养个数年才能见效。”
衡候人想到皇帝对太上皇的囚禁,正好让太上皇安心将养了,一时对皇帝的恨也能稍稍往下压制了,便说道:“这是自然。”
二人一面说,一面回庄园药房去。
虞褰棠拿了好些丸药,给衡候人一一说明名称、用量和服用时的禁忌。
想到西苑宫虽整修得极好,却没个可心人伺候太上皇,衡候人又觉不能放心,打定主意回去就给太上皇寻个可靠人伺候。
虞褰棠见衡候人若有所思,还眉头难展,她便说道:“衡哥哥怎么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是还有什么烦难事?若是能说的,衡哥哥只管说出来。我虽不是什么女诸葛,却也有些拙见。
就算我不能替衡哥哥分忧,衡哥哥把烦难说出来了,心里也能好受得多。此非胡诌,可是我的经验之谈。难处与人一起分担了,自己是真能轻省不少的。”
衡候人摇摇头,说道:“此时还不能说的。”
虞褰棠一拍手,说道:“这便更简单了。衡哥哥且随我来。”
说毕,虞褰棠先行出屋,走到门前还回身招了招手,让衡候人快随她来。
衡候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虞褰棠走了。
虞褰棠一路往高处山上去,眼见就要登顶了,衡候人赶紧问道:“虞妹妹这是要做什么?再往前可就是山顶了,那可是上去容易下来难的地方。我便罢了,就怕虞妹妹上去了就不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