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可到了虞家族地还是入了夜。
想到虞褰棠受的伤,衡候人也是再顾不得身份会不会暴露,凭着身份就要驾临虞家老宅。
这般一来动静可小不了了,只怕还会闹回京里。
可不这样,好好的国公府贵女如何能让外人相见的。
打定主意的衡候人,不管不顾的就要往虞家老宅闯。
还是佘守义劝住了衡候人,说道:“主子且听奴才回禀,小胡子先行打听了,虞二姑娘并不在祖宅,现今正在祭田的庄子上。”
衡候人一听果然刹住了脚,道:“那便赶紧庄子上去。”
佘守义又回道:“只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打听,都没人知道虞二姑娘受伤的事。”
衡候人顿住脚。
佘守义接着说道:“以诚国公对虞二姑娘的疼宠,若虞二姑娘重伤,国公府绝不会这般风平浪静的,绝计闹得天翻地覆了。”
衡候人忖度了须臾又迈开脚步,一面走,一面说道:“不论如何,到底要亲眼所见虞妹妹安好了,孤才能安心。”
于是衡候人一行又乘舟渡河,去了对岸的庄子。
祭田庄子不比虞家老宅,更比不得国公府的森严。
是故,衡候人主仆以借宿为由,又给了银子,便得进庄园仆役的下处。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衡候人借着夜色的遮掩,偷偷潜到了虞褰棠的院落,后又借着花架翻墙进去了。
慢慢走进虞褰棠的上房,听得内里有人说道:“姑娘这样不让人见,也不是办法,嬷嬷们迟早会疑心。”
接着一阵嗽声传来,就听见虞褰棠的声音,她说道:“只管说我在刨制药料,再打搅不得的。就算嬷嬷们疑心了,也不敢闯的。”
先时说话的人又说道:“姑娘,当真不让家里知道的?你的伤可不轻。”
虞褰棠说道:“我自己的伤咳咳……我自己知道,那里就到你说的田地了。只要用几天药便能好。可若是让家里知道了,老太太和爹娘定会受惊,那时才是不得了了。”
那人哽咽道:“姑娘好傻,这般掏心掏肺的,还险些连命也没了,图的什么?”
虞褰棠又嗽了一阵,才说道:“拂烟你不懂,也只有他懂我,我懂他了。”
闻言,衡候人五内如焚,再按耐不住想要向虞褰棠表白心迹,于是推开厢房门走了进去。
听见动静,屋里的主仆二人齐望来。
衡候人就见虞褰棠黄白着一张脸,唇上更是血色全无,扎在额上的丝帕,还能看见润透丝帕的暗红。
何为心如刀割,衡候人觉得就该如他现下之感。
拂烟强作镇定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可知擅闯的罪?如今快快退去还可饶恕,不然死罪难逃。”
衡候人自然是不能理会了的,轻唤道:“虞妹妹。”
虞褰棠是又惊又喜,眼泪漱漱道:“衡哥哥。”
只是衡候人才要过去,虞褰棠又慌忙撕扯下床帐,说道:“衡哥哥且回吧,今日我实在不便招待哥哥的。”
衡候人还是过去了,说道:“虞妹妹,再让我看一眼,不然我不得安心。”
虞褰棠在里头死死抓住帐子不让掀开,说道:“好端端的,看我做什么。”
衡候人也不敢使劲掀帐子,便劝道:“既然是好的,怎么不与我相见了?”
“我……我未梳洗,怎好见人,太失礼了。”虞褰棠说道。
衡候人说道:“你都伤成这般了,还想瞒我到何时?”
虞褰棠一面挠额角的痒痒,一面说道:“人这一生,谁没跌过跤的。小伤,过两日便能好。”
衡候人道:“真当我是全然不知道的?昏睡了好几日才醒来,也是小伤?”
话犹未完,虞褰棠就感觉床帐又被拉扯了起来,赶紧两手揪紧,哀求道:“衡哥哥,求你了……依我这一回吧,我不想在你……在你的面前这般的狼狈。”
话毕,虞褰棠果然感觉帐子外头松了劲。
一会儿后,才听见衡候人答应道:“好,我再不逼你了,只是我带来的药别舍不得,定都要用了。”
虞褰棠也答应道:“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一定会好好用药养好的。”
衡候人又问道:“既如此,你说说你到底伤得怎样了?可需些什么药,我明日再让人送来。”
虞褰棠道:“别得还无妨,就是额前的伤以后怕是会落下疤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