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前程一去,虞褰樱便撕了画。
燕儿进来,看见书案上的狼藉,赶紧回道:“婕妤,皇上一会子要来用晡食。”
虞褰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看着书案说道:“都收拾干净了,再让尚食局准备一盏百合羹。”
就在尚食局和御膳房才把膳食送来,皇帝便到了。
为着序皇子的病,皇帝是心力憔悴,饭食用得不多,还是虞褰樱哄着才多吃了半碗百合羹。
用过晡食,皇帝歪在炕上。
虞褰樱亦脱鞋上炕,让皇帝枕她膝上,给他轻轻揉按着穴位,说道:“前番不是说得了上好的解毒药,序皇子的病是有了起色的?今儿皇上怎么又这样了?”
皇帝阖眼说道:“序儿的底子太弱,不能尽数运化药性,故而药虽好,却效验不大了。”
虞褰樱轻叹道:“既如此,只盼冲喜是灵验了的。”
皇帝伸手握住虞褰樱的手,说道:“朕也知道你的心,此番你堂妹也在备选之列,待她进宫,你可见上她一见,告诉她除非是有心的,金玉观音满池娇的簪子看看便好。”
虞褰樱柔声答应好,又说道:“不瞒皇上,不管是妾身妹妹还是叔父,于东宫也是无意的,若妹妹阴差阳错入东宫,可就毁了。”
皇帝道:“既如此,六尾点翠凤钗便别碰了。”
虞褰樱替虞褰棠谢恩。
次日,胡前程便又来了。
虞褰樱把话都说了,却听胡前程说道:“太子爷听说虞二姑娘也在今年的备选之列,婕妤在姊妹相见之时,不防告知虞二姑娘选六尾点翠凤钗便可。”
虞褰樱怔忪,但须臾她又想明白了。
原来她虞褰樱是不比虞褰棠是正统,因此衡候人才帮张氏设计她入后宫,给他驱使。
那帮她假孕,衡候人又得什么好处了?
想到这,虞褰樱倏然两眼大睁,两颊抽搐,模样十分的可怖,燕儿进来伺候看见了,都唬了一跳。
虞褰樱却又癫狂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傻,好傻,太傻了,原来最傻的人是我,哈哈哈……无中生有之事的确是有代价的……哈哈哈……代价就是……就是不能再有生养……哈哈哈……好,好,好算计,哈哈哈……”
与此同时,诚国公府里,虞褰棠仔仔细细把各色药丸分发了,还说道:“老太太的药是吃半月停三日,再接着吃半月停三日,这样周而复始的。爹、娘还有三叔、四叔、五叔和各位婶娘的这些,好时是不必吃的,偶感风寒也不必吃,饿两顿清一清胃肠便好,发热时吃是最好的。大哥的这些都是外用的提神药,念书时用能提神。二哥的都是外用的伤药,有备无患。三哥和四哥的还要二哥一齐带去了……”
不等虞褰棠说完,虞二郎就打岔道:“等等,等等,小棠儿你这话怎么听着,象是你这一去就不回了的?让我越听越心慌的。”
虞褰棠还没说话,虞三叔跳起给儿子就是一顿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胖揍,“没眼色的玩意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混说。”
虞二郎抱头绕着厅堂转圈。
这回连老夫人也袖手旁观,不理会虞二郎了,拉着虞褰棠的手,哄劝道:“这回不比从前,是只要几日就能回的。进了宫,只管耐着性子熬过这几日便好了。”
虞褰棠笑着点头说道:“孙女晓得了,定安安生生熬过这几日。”
完了,虞褰棠又对诚国公夫人说道:“娘,小药房可不能让人随便进去,乱了我的东西。”
诚国公夫人强忍哽咽,说道:“好,娘给你看着,再不许人进去的。”
诚国公和虞召南虽也不愿,可时辰耽误不得。
出了老夫人的院落,虞褰棠在垂花门前上了帷幄的马车,由父兄护送着到了前院,出了正门,往紫禁城北宫门而去。
诚国公府的车马到时,已有许多人家也送自家闺女来了。
诚国公府的车马一停,多少上前来与诚国公父子作揖搭讪的。
诚国公父子全然没有攀谈的心思,敷衍一回便完了。
虞褰棠从车上下来,诚国公父子便干脆把人都丢下,过去小心嘱咐虞褰棠道:“你大姐姐如今在宫里是独一份的,有她在你是能得安生的,只是也不能全然依仗了她,她如今是个什么心思,谁也说不清了。”
说着,诚国公叹息一声。
虞召南接着说道:“家里娘也和仁国公府说好了,进宫后,咱们两家的姑娘一处,相互也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