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舒蹲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汽车即将发车有些松懈了,车上坐着的人就是孙大旺,他坐在窗边,而卫建国和王桃花正站在窗外跟他说话,两人的脸色是同出一辙的焦急和谄媚。
要是自己刚才就这么走出去……叶清舒后怕地攥紧了包袱。
只能继续留在车站里,售票员的喇叭播报了好几遍,等到确认没人再上车,汽车缓缓启动。
王桃花和卫建国盯着汽车屁股看了半晌,直到再也看不见,又气急败坏地继续到处找人。
“你说这个叶清舒,说她是个赔钱货真是没说错!”王桃花恨恨地说:“等找到她,老娘非收拾她一顿不可,这回你可别拦我,得让她把老太婆留下来的钱和票全部交出来!”
“就是!我到时候不拦您,您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要不是怕打她后被孙哥看到她身上的伤,我肯定也得揍她一顿!”卫建国更是愤怒不已:“瞧瞧这赔钱货干的好事,要不是她乱跑今儿我就能领个媳妇儿和一辆自行车回家,她不就能跟着孙哥一块儿去县城吃香喝辣了!”
王桃花附和:“没准儿我们娘俩也能跟着去沾光呢,你娘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城,都怪那贱蹄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求个收藏,存稿充足可以放心入坑。 两人谴责着叶清舒的种种错处,慢慢走远了。
叶清舒听到他们的话真心无语了,这母子俩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她原本还想坐汽车去县城,但现在看来做汽车不太保险。
第二趟从阳平镇去宜乐县的车在下午四点发车,这一趟车会跟一趟从宜乐县回阳平镇的车相遇。
叶清舒担心孙大旺会在从宜乐县回阳平镇的那趟车上,虽然他不一定能看到自己,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让汽车停下逮人,但是万一呢。
叶清舒不想赌这个万一,她想要一个万全之策。
只要一想到万一被孙大旺遇到,她心中就会涌现出一种惊惧、悲哀与绝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叶清舒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自己应该是被原身残留的执念影响了,但原身刚高中毕业,就算曾经被‘偶遇’过,应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吧?
这真是令人费解。
从阳平镇到宜乐县其实不止有坐车一个办法,在阳平镇有一个小码头,以前没车的时候,镇里的人想去县城,是坐船去的。
后来镇上到县城开通公交路线,这汽车在乡下是个稀罕玩意儿,车子开到镇上那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瞧热闹了,那场面跟年前赶集有的一拼。
有汽车后,坐船去县城的人慢慢就少了很多,因为汽车看起来更时髦,而且坐汽车比坐船便宜。
汽车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路上经过一些镇子和村庄要停车载人,路上花费的时间没坐船快而已。
叶清舒一直在车站里待到下午四点多,往常村里的牛车三点左右就要往回赶,年前这几天会推迟一点,但最多推迟到四点钟,不然回村就太晚了,冬天昼短夜长,夜路不好走。
四点半,王桃花和卫建国肯定已经坐着牛车走了。
卫家和王家在镇上都没亲戚,他们要想留在镇上过夜,要么睡大街,要么去招待所。
这种大冷天,在外面过夜能冻死人,王桃花吝啬成那样,也不可能为了找她花钱去住招待所。
等车站的钟指向四点半,叶清舒站起来从车站里走出来,快步往码头所在的方向走去,好在码头离这里也不远。
走到码头,叶清舒傻眼了,河上空荡荡,连条船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几个人偷偷在旁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凿冰抓鱼。
她上辈子是南方人,南方的冬天树叶同样一片绿,最冷的时候才零度,她从来没见过河面结冰的情况。
这可真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啊,更何况她不是圣人,失策了。
此路不通,看来自己最后还是要坐汽车,今晚只能去招待所住一晚。
叶清舒郁闷的从码头离开,扛着行李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内心很烦躁,从她悄悄逃跑开始,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尽快离开,似乎逃得越远,受到的影响就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