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尘撇嘴,不以为然:“村中人愚昧,咱们这关系怎么了?一直都清清白白。”
凤决从椅子上起来,笑得邪魅,转眼到了床前。他一手绕到她腰后,身子已经压下来,唇舌之间使坏地逗弄着,辗转深入。
她不由自主地挂在他颈上,气息急促,浑身发软。凤决将她越抱越紧,紧得仿佛要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她乌黑剔透的眼睛里又浮了一层水汽,显然是被欺负得不轻。凤决依依不舍地放开,还用拇指替她在唇边擦了擦。“如何?还要不要更不清白些?”
纪千尘气得脸一偏,就着在他的拇指上咬了一口。她没舍得咬重,像炸毛的小猫,凤决的指端残留着她唇齿的感觉,不由又想起那日在承西殿吃葡萄。
“我不管,下月十五成亲,不能再晚。”他红了耳尖,哑了嗓音。
纪千尘默了一会儿,算是答应:“眼下,咱们的爹都不在呢。日后若有机会,也该请他们喝杯喜酒,敬杯茶。”
“再说吧。”凤决偏开目光,眼中又恢复了清冷。
凤崌不知如何了,病重?还是软禁?还有凌修之,纪千尘总觉得凤决不喜欢她义父。
没准儿,等凤决和凤清兄弟俩定了输赢,那时再请义父来和凤决喝喝茶,俩人便能冰释前嫌了。她天真地想。
五日后,纪千尘还真的顺利完工了她生平缝制的第一件男装。花青色的底子,衣襟袖口选了烟灰色镶边裹了银线,绣了祥云和水纹。手艺虽比不得宫中的绣娘,却也是针脚齐整细密。
那晚,她捧了衣裳去送给凤决,凤决抖开来前后细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错漏之处,倒也不似预料中的粗手笨脚。
他神色淡然地看着纪千尘将衣服重新叠了,放在他床头。她前脚走,他后脚便坐在床边用指尖轻抚祥云的花纹,想她一针一线为他缝衣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浅笑,一扫脸上的阴冷。
那一瞬,他在想,若不能坐拥天下,便是一生与她粗茶淡饭、四海为家,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他知道,她虽是个财迷,可是,她从不会在钱上算计,就像她在情之一事上,也是个糊涂虫。她在地道里,可以为了救他的命,弃了她的值钱宝贝们;住在这农家小院中,她一样甘之如饴。
前几日,凤决以为她不在乎他们的婚礼,所以每每说起她都不关心。其实,纪千尘只知道抱着金子傻乐,她对那些俗礼,倒真是不介意。
正如她所说,她喜欢子衡,便甘愿嫁给他,无论在何时何地,用什么样的婚礼。
这是个随性极了的姑娘,她的喜怒哀乐,快意恩仇,就像天边的流云。
次日,凤决起得早,在院中练完了功,又重新洗了洗,这才换上了新衣。他看了会儿书,从屋里出来,漆黑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宽肩窄腰大长腿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松柏之姿、芝兰玉树。
晓禾正在厨屋前老树底下,把早起捞回来的几条大胖头鱼开膛破肚,准备腌制今年冬天的咸鱼;姚大婶和张大嫂正押着纪千尘,坐在正对大门的方桌前,教她绣新的花样。几个人齐刷刷地向凤决看过来,感觉今日小院的阳光都格外明朗。
晓禾自惭形秽地低头继续干活,张大嫂感慨半天,禁不住小声向纪千尘提醒:“日后,这样好看的郎君,你可得盯牢。”
姚大婶笑了笑:“他俩可不正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纪千尘光顾看着凤决傻笑,只觉得人好看,衣服也好看,她打扮出来的人,果然养眼。
恰在此时,姚大叔从田埂上遛弯回来,领着大黄进了门,手中还拿着几个新鲜地瓜。姚大婶上前把地瓜接过来,说烤着吃最香,张大嫂便跟着她一块儿进了厨屋。姚大叔敲打一下鞋底的泥,自顾地回房里拿烟去。
大黄回到家,也不急于回窝,在院里撒欢似地追着正吃谷的几只芦花鸡一顿乱蹿。追得心满意足了,它又跑过来冲谁都讨好地摇尾巴。
凤决一向不喜欢大黄,听见它叫着进门便不理睬。后来看见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追鸡玩,越看越不对劲,等它停下,凑到屋檐下摇尾巴来了,凤决仔细一看,气得面如锅底,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