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至祖母闭眼,都没能见到宣采薇穿她选的新衣裳。
宣采薇的母亲平素威严,对宣采薇的关爱不像平常母亲,更像是一位严师,宣采薇敬她,爱她,却也畏惧她。
可宣采薇的祖母却是一直把宣采薇当孩子一般疼宠,待在祖母身边,是宣采薇在镇国公府里最放松的时候。
但如今,祖母逝去了。
她却什么都没能替祖母做。
宣采薇的悔恨,蛰伏了三个月终于爆发了。
过了一会,宣采薇让身后的香栀和香素先出去,说想自己一个人同祖母待一会。
香栀香素眼里虽有担心,但也听话出了门。
听到身后响起的关门声。
宣采薇包在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的哭着。
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个人默默缩在角落里。
然而,她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会给她糖的人了。
宣采薇也不知哭了多久,之后她微微抬眸,红红的眼睛看向祖母的牌位。
脸上带着几分懊恼和歉意。
声音哽咽到断断续续。
“祖…母,采薇本来不想哭的,不想让您担心采薇。”
“可是,采薇没能忍住。”
“对不起,祖母,采薇没能送您最后一程。”
抽抽搭搭的声音,压抑的很小声,宣采薇也不想让门口的两个小丫鬟担心。
之后,便是长久的无声哭泣。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宣采薇终是稍稍止住,想拿手帕擦一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没有带手帕。
宣采薇一顿,垂眸看向自己今日的白袖。
不如拿袖子擦一擦,可不能让香栀她们担心才是。
正当宣采薇准备拿袖子擦时,余光却忽地瞥向自己的右后方的蒲团。
上面静静躺着一方手帕。
宣采薇一愣。
方才…好像没见着这方手帕?
宣采薇疑惑时,却不知头顶上的瓦片,被轻轻盖上了一块。 宣采薇想了想, 以为是方才香栀给她留下的,宣采薇从蒲团上拿起这方手帕, 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暗道到底还是让这丫鬟担心了。
接着她便朝着右边的案桌走去。
宣采薇这一进去, 便是许久许久。
到日上三竿之时,另有一个不速之客前来。
是这些时日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宣静姝。
宣静姝那日没能等到宣大夫人的消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又不可能跑去质问宣大夫人为何没给她传递消息, 她只能等。
而在等待之时, 宣静姝思来想去,也只有近日府里的传闻,能让宣采薇生她的气。
后来, 宣静姝将宣采薇送给她的香寒召了过来, 仔细盘问, 才得知这名为香寒的丫鬟,竟然当着宣采薇的面,说了她有可能在宣采薇死后成为嫡女的事,甚至因此还想拍她的马屁,来她的院子。
虽然印象里, 宣采薇并不像是个容易动怒的人, 但当着她面爬院子,想来宣采薇也丢不起这个人。
估摸着,宣采薇便是嫡女和香寒的事, 迁怒于她。
宣静姝想明白了原因,心下稍安,直接将香寒送到了管事嬷嬷那里,只道香寒心大,她的小院亦然容不了。
宣静姝这一做法,也算是一箭双雕。
这一来,惩治了香寒,算是表明了她的态度,也就是做给宣采薇看。
二来,说是香寒心大,影射地却是嫡女一事,她把“心大”的香寒剔出了自己的院子,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意思是在说,她不是心大之人,对嫡女之位没有肖想。
宣采薇到底有点脑子,想来该是明了她的意思。
然而宣静姝这一等,便是等了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