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掩藏在衣服里的是多么触目惊心的伤口。
温冰炎垂着脑袋,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地面,没有焦距,仿佛已死一般。
对面的封自瑶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副亲切和蔼的神色,一张脸上满是淡漠,他左手拿着一柄小刀,右手拿着一个红色小瓷瓶,走上前来,去翻开温冰炎的衣领。
仅仅是衣领之下的一角,竟然全是纵横斑驳的刀痕,新伤盖在旧伤上,密密麻麻!
秦淮月一时间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用力在拧,只想现在就冲出去带走男主,但是如今她连运转真气都不会,如何抢人?于是只得用力按捺住冲动,用力捏住胸口衣襟。
屋里,封自瑶握着刀,在温冰炎干瘦的胸口划下深深一道。
温冰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力咬着嘴唇,默默闭上了眼睛。
封自瑶将瓷瓶口对在温冰炎伤口上接血,没一会,伤口结痂,他便用刀重新挑开,如此反复几次,将小瓶接满了,这才放在一旁地上。
秦淮月看去,那里已经有五个瓶子了。
封自瑶站起身,捏住温冰炎的双颊,往他嘴里塞了一个丹药,冷声道:“如果有人来问,你知道如何说,不要动一些幼稚的心思,你便是去向人求救,也是没人信的。”
这时,屋子外传来一个弟子的声音,“师父,风雷峰峰主来了。”
封自瑶应了一声,便去收拾地上的小瓶。
温冰炎突然抬起了头,眼眶发红,用嘶哑的声音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封自瑶自顾自收拾,并不搭理他。
于是温冰炎继续道:“你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
封自瑶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令人厌恶的老鼠苍蝇一般,让人从心底发冷。
他薄唇微动,吐出一段犹如诅咒的话:“你身上的血脉肮脏,存在于世便是错误,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早就死了,劝你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心存妄想,你就是一个工具,我从未将你当做是一个人,更何谈什么徒弟。”
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温冰炎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求也灭了,他垂下脑袋,只觉得屋子四面都是冷风,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也全部带走了。
自己早就应该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心想说不定这样回去师父会心疼自己,这个念头支撑着自己,让他拼尽全力从崖下爬回来。
爬回来了,自己竟是爬回来做一个工具!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期待他活着,也没有人等他回来。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或许,当时被推下山崖时死掉,就能解脱了……
他在意识溃散之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六峰主,那个把他推下山崖的女子。
她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靠了过来。
他眼前一黑,心中一片凄凉,爹爹娘亲……孩儿恐怕不能给你们报仇了……
见到温冰炎垂着脑袋,昏了过去,秦淮月冲上前,用刀割开麻绳。
绳子一去,温冰炎失去支撑,便软软的倒了下来,被秦淮月接了一个满怀。
她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年,他面色苍白,合着眼睛,浑身冰冷,额头滚烫,一双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只有在梦中才能露出自己的痛苦来,秦淮月只觉得心脏已经被拧的稀碎。
她小心翼翼去看他衣服之下的伤口,下面骨骼一条条突出来,皮肤上有鞭痕、刀疤,甚至还有拳脚击打的大片紫色淤青,唯独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此时,她想清楚了,那封自瑶挂了个师父名头如何?山下的魔头诱骗着收他为徒又如何?
自己也可以将他抢来,让他拜自己为师!
苍雪门这一代的几个弟子,五个师兄可谓人中龙凤,年纪轻轻都各有所成,放眼修真界千百门派谁不赞一声青年才俊。而秦淮月年纪最轻,湖月峰下并未收徒,所以只要把温冰炎抢过来,自己悉心指导,给他吃好喝好,给他温暖给他关爱,树立正确三观,便能让他逆天改命踏上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