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花厅落座,元氏和裴婠也从厨院方向过来,元氏亲自恭贺萧惕高升,言谈之间自然又将萧惕夸上了天,若是旁人,裴琰只怕还要吃味不服,可他如今对萧惕颇为敬服,那好胜之心倒不必用在萧惕身上。
用完晚膳,夜幕已至,萧惕见天色已晚便告辞离开,出了侯府,萧惕御马缓缓往忠国公府而去,快马一炷香便可到,萧惕却走了两柱香的时辰,等到了忠国公府门口,却见萧昌兴早已候着,一看到他回来,萧昌兴立刻迎了上来。
“三公子,恭喜三公子,小人在此等候多时了,国公爷和夫人设宴为三公子庆贺,大家都在等您了,三公子,快些进去吧——”
萧惕将马鞭扔给门房,大步朝正厅而去。
刚走到正厅外,便见萧筠站在门口张望,一看到他萧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正厅和其他人禀告,“回来了——”
厅内一张圆桌,萧淳和胡氏主位,左边坐着国公府世子萧晟和二公子萧霖,右边则坐着萧筠,萧筠旁边的位置空着,自然是给他留的。
一进门萧淳便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宫内的旨意一出,你母亲就在给你准备晚宴了。”
胡氏面色清冷,也不接这话,萧惕走过来落座道,“去长乐候府了,已在那边用过晚膳。”
这话一出,桌上气氛便是一变,萧晟等了半晌早已不耐烦,见状立时将手中银筷重重一放,“合着你跑去那边府里了?你到底是姓萧还是姓裴?明知道家里会准备,叫自家人好等,却凑到别人面前去献殷勤——”
萧晟虽贵为国公府世子,却不比裴琰有出息,在世家子弟圈子里,也没有裴琰得人望,虽然大家都是一同长大的玩伴,可随着年纪越大,萧晟对裴琰的嫉妒也愈多,平日瞧不出来,此刻言语便尖酸刻薄起来。
萧惕一眼看向萧晟,眼风如刀,萧晟心头一突,仗着父母在此,下颌一扬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干脆姓裴算了!”
萧霖是庶子,虽然没说话,可看着萧惕的眼神也有几分不满,他向来是萧晟的马前卒,萧晟说什么他便也跟着认同什么,萧惕凉凉看了他二人一眼,丝毫不将他二人放入眼底,只看着萧淳道,“父亲,我有事和您说。”
萧晟一下子眸子瞪的极大,他发了一通火,萧惕却完全不接话,转而以这般语气和萧淳说话,好似他们其他人不存在似的,萧晟看着萧淳,只希望萧淳狠狠教训萧惕!
然而萧惕道,“去书房说吧。”
说着,竟就这般起身离席了。
萧晟目眦欲裂,萧惕却谁也不看的跟在萧淳身后一同离开。
他们一走,胡氏一口银牙咬碎,萧晟更是忍不住的道,“母亲!您瞧瞧……父亲他……”
胡氏一记冷眼看向萧晟,“你若是有他那般出息,你父亲也会如此待你!”
说完噌的一声站起来,袖子一甩带着仆从离开。
萧筠看着一桌子早已冷掉的美味佳肴,摇了摇头也起身回自己的院子,萧晟一双眸子喷火,本想一把将桌子掀了,可想到才被萧淳关过,到底不敢再放肆,心底却将萧惕嫉恨了上。
……
到了书房,萧淳落座书案之后,看萧惕的眼神并不算温情,“何事?”
萧惕站在书案前,语气还算恭敬的道,“岳指挥使已经回来,不知父亲可曾见过?”
萧淳贵为忠国公,得建安帝信任,如今在户部领差,虽有爵位,可在朝堂之上实权并不多,而他和金吾卫指挥使岳立山早年间同在衡山书院求学,有同窗之谊。
萧淳似笑非笑道,“青州反民案如今正是陛下心头患,国公府有你在金吾卫当差,我如何能和岳立山私见?”
萧惕不置可否,继续道,“去岁青州旱灾,朝廷本拨了十万担库粮赈灾,可这其中却有一半被青州一脉官员私吞,灾民未得安置,这才起了反心,又有人挑唆,才生了大乱,此番去青州,表面查反民,私底下却是为查贪腐,顺带着平了匪营。”
萧淳眉头微皱,目光却沉了两分,萧惕继续道,“岳指挥使带着一份名录回来,其上,皆是从青州知府那里审问得来的贪腐名册,我不知父亲有无牵涉其中,可接下来,陛下或有动作,父亲该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