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遥满意地弯起眼,果然已经不烫了,这才伸出双手把碗捧过来。
老南瓜水分不多,入口软绵绵,带着浓郁的香味和淡淡的甜。她玫瑰色的唇慢慢往上翘,小口小口喝得开心。
果然是猫舌头,经不得半点烫的。
谢三盯着她秀气可爱的吃相,唇角不由得也渐渐翘起。他还记得烤叫花鸡的那天,程遥遥也是这么娇气地盯着鸡肉,要吹好久才肯吃上一口。
程遥遥一勺接一勺慢慢地喝甜汤,竹燕窝熬得胶软,汤汁粘稠,喝下去觉得自己的肌肤也吸饱了胶原蛋白。
程遥遥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软嫩得水豆腐一样。不知道是出于心理原因还是灵泉真的有效,她觉得自己的皮肤越来越好了。
谢三替程遥遥细细吹了半天的南瓜汤,轮到自己时却连勺子也不用,三口两口就喝下了一大碗。
程遥遥嘲笑他:“喝甜汤得慢慢的品。你看看你像喝棒子粥一样,尝得出味道吗?”
谢三喝得痛快,被程遥遥一说,略带一些窘迫地擦了擦嘴:“甜的。”
“笨蛋。”程遥遥翻过身,留给谢三一个纤细柔软的背影。南瓜汤里根本没有加糖,哪里甜了?
说话间,谢绯端着盆散着头发出来了:“姐姐,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嗯!”程遥遥立刻翻身爬起来。
谢绯拉着程遥遥去洗澡间看。是厨房边一间小小的耳房,用砖石砌着一个小台,正好放脸盆,门后有挂钩可以挂衣服,地上有排水口。
洗澡间顶上开一个小小的天窗,月色透进来,能看清楚。
谢绯仔细吩咐程遥遥:“姐姐,衣服挂在这后头,不要弄湿了。锅里的水我都帮你热好了。要不要我帮你提进来?”
程遥遥连忙拒绝。谢绯看着力气不大,没有放着谢三不用反而叫她提水的道理。
程遥遥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小心思:洗澡间里热气蒸腾,还带着刚洗完澡的肥皂味。程遥遥从小娇气,从不愿意用别人刚用完的浴室。
她打算等浴室里的热气散去一点再洗澡,便道:“我的甜汤还没喝完呢。”
谢绯打了个哈欠,端着空碗要去洗。
谢三阻止了她:“我来洗,你去睡吧。”
今天已经很晚了,谢绯从没有玩到这么晚,早就困了。她对自己哥哥甜甜地笑了笑:“谢谢哥。”
谢绯又把自己的脏衣服放在井边,对程遥遥叮嘱道:“姐姐,你脏衣服跟我的放在一起,明天早上我会洗。”
说完,谢绯揉着眼睛去睡觉了。
谢三把碗收拾了,用清水洗干净送回厨房。又替程遥遥打了水,热水并一大桶冷水提到洗澡间,程遥遥自己端着脸盆,里头放着毛巾香皂,还有一包干净衣服。
谢三替她把衣服挂在挂钩上,里头软绵绵的一包,只瞧见最上头是一条柔软的白色小裙子,谢三猝然转开眼去。
“......我在院子里。有事叫我一声。”谢三尾音里透出一丝哑,急急忙忙出去了。
院子里凉风习习,谢三收敛心神,把编坏了的半个筐子拆开,重新编起来。
谢三做事时总是很专注,手指穿梭,柔韧的竹篾捏在他手里乖顺得像苇草一般,一个轻巧的筐子很快就在手中成型。谢三又拿起锉刀,仔仔细细把筐子边缘有可能割到手的地方都打磨一遍。
洗澡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程遥遥踢踢踏踏走出来。谢三瞬间屏住呼吸,抬眼去看,程遥遥却还穿着刚才的那身衣服,根本没洗澡。
谢三狭长眼眸透出一丝疑惑:“怎么了?”
程遥遥咬了咬唇,脸上的神情娇娇的,又含着一丝委屈和无措:“太黑了。”
“......”谢三把手里的筐子放下:“我忘了,给你点一盏煤油灯。”
谢三找出煤油灯和一截蜡烛头来。乡下人洗澡时是没人点灯的,何况他们家洗澡间开着天窗,就着月光也看得清楚。
程遥遥却还是不动弹,哼哼唧唧地盯着自己穿拖鞋的脚趾头。小巧圆润的脚趾头不安地扭动:“......还有蚊子和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