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道远猛然看向他,道:“你、你怎认得大将军的贴身玉佩?你确定那是?大将军可是自十六岁后就没配过玉。”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地记得这个十六岁,凌道远抽抽嘴角,那是因为他和陆玦同岁,十六岁那年,简直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至于那玉现下在谁手里——凌道远脑海里便浮出张让人恨不得揍上一拳的脸——他脸便忍不住黑了。
那人——他抽抽嘴角——他们走时那人正病着,应该不会吧……
肖将军看凌道远一眼,道:“不确定。就是因为不确定,我才为难。但,那玉是块玉玦,上面又刻了个瑜字,这普天之下谁还配戴这样的玉?——嗨,我也是刚想起这事,刚刚本想回去再问问大将军,但大将军那般辛苦,我又不好用这样的小事叨扰他。”
凌道远眼睛越睁越大,他咽了口唾沫,道:“那玉现在何处?”
肖将军说了句‘等着’,便在自己袖中翻找起来,半晌,才找出块玉,递给凌道远,凌道远连忙接了那玉,越看眼睛睁得比刚刚还要大,连拿着那玉的手都颤抖起来。
半晌,脸上开了遍染坊,终于憋出句:“靠!”
“怎么了?”肖将军皱了眉:“这玉可有什么不对?”
凌道远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捏住肖将军的肩,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肖将军被他这样子搞得摸不着头脑,理所当然道:“他都烧得昏过去了,自然在军医那处啊。”
凌道远:“……”
肖将军见状以为他是担心对方是细作,他拍拍凌道远肩膀,道:“你放心,他就算是细作,昏着也做不了什么事,等他醒过来,好好查查,查得没问题,撵出去便罢了——我刚刚的话你也别放心上,嗨,我刚刚真是昏了头,哪有那么巧就刚好碰上大将军的玉。”
他正要加句‘没事了你快去睡罢’,便见凌道远一脸不可理喻地看向他,大声道:“你他奶奶的才是细作!”说罢他摆摆手,将那块玉玦收好,抽了抽嘴角道:“你若不想挨一顿狠揍,这事你便别管了。你吩咐人好生照看那人,我回去找大将军。”
肖将军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这真是大将军的玉?”
凌道远:“真是。”
肖将军眼睛睁得快脱了框:“那人真是大将军的旧友?”
凌道远抽抽嘴角:“不是。”
肖将军:“?”
凌道远看他一眼,面上难得带了几分同情,用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他是大将军的心肝儿。”
说罢,也不看肖将军一时怔愣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神的脸,便往陆玦的大帐走了。
……
大帐。
陆玦写好那封军报又封好放在一边。他活动活动手腕,正要拿了旁边一副刚画好的地形图来看,便见帐帘被拉开。
凌道远走进来,陆玦看向他,道:“何事?”
凌道远抽抽嘴角,道:“你看看这个。”说罢便朝陆玦扔了个东西。
陆玦下意识将那东西接在手里,正要问什么便突然反应过这是什么,他睁大了眼睛,猛然起了身,书案被带得晃啷一声清响,连那副地图都掉在地上。他手微微发着颤,紧紧看向凌道远。
凌道远嘴角忍不住一抽,他道:“他烧得昏过去了,现在就在军医那处——”
凌道远话还未说完,便见陆玦大步绕过桌案,一阵劲风掠过,便见陆玦已经掀了帐帘,只留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陆玦出了大帐便往一个方向大步走去,军营里安置伤兵的营帐都在一处,军营里不只有一位军医,若无特殊情况,那些军医会轮流在那处当值。谢乔是今日到的,若想最快地找到人,找到今日当值的军医直接问是最好的办法。
当陆玦微喘着气掀开帐帘,正坐在不远处打盹的年轻军医一下子被惊醒,他认出陆玦后便睁大了眼睛,连忙上前,面色凝重又紧张,道:“大将军?您、您伤到哪里了?”
陆玦微微皱了眉,道:“我无事。今日有个发烧的人送到你这里,他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