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闻言,温荀侧目往竹门的方向望去,却见一袭紫衣的说玄正朝他们徐步走来。
他想起了那只玉铃铛,顿时明白了说玄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他意外给他传了信。
说玄在离他们一丈之外的地方停下脚步,面色难辨地扫了眼灯宵,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早该知道,这个外表如小白兔一般的灯少庄主不简单。
说玄沉声道:“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灯宵玩味笑道:“这里是师父住的地方,我难道不能来吗?”
“你是杀人凶手。”说玄冷冷道:“你认为本尊会允许你带他离开吗?”
“不会,但我知道你也不会动手。”灯宵突然拔|出剑架在温荀的脖子上,“因为我无法保证,是无心殿主的剑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说玄的眉头愈皱愈紧,言语间依旧是底气十足,“你不会杀他。”
“你错了,只有师父死了,才会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属于我一个人。”灯宵笑了笑,笑容分外苍白。
他转过头面向温荀,问了同来前一模一样的问题,“如果非死不可,师父愿意和徒儿一路共赴黄泉吗?”
温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一字字地回答,“我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1.下章灯宵要领便当了,打个预防针~
2.这几天出行的小可爱记得戴好口罩哦,勤洗手饮食清淡,尽量少去人多的地方~
注: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白居易《花非花》。 从这一刻起, 竹海的风声似乎停止了。天空又高又远, 带着一种几近透明又病态的苍白。
偌大的竹海中,僻静的流香小筑内,三人面面相觑。
大抵是温荀的回答出乎了灯宵的意料, 他微扬的嘴角慢慢松下去, 笑容也跟着慢慢凝固。
可他的剑仍然架在温荀的脖子上,再近一寸就是温荀的喉咙。他的剑很锋利,一剑致命不成问题。
灯宵用一种询问的语气说道:“师父想好了?徒儿可以再给师父一次考虑的机会。”
“我想好了。”温荀态度坚决, 说话有力,“我不愿意和你一起死。”
灯宵仿佛受了刺激一样,忽然放声大笑, 笑够了之后冷静下来。他动了动手中的剑, 阴恻恻地说道:“徒儿已经给师父做了决定,你没有选择。放心,徒儿的速度很快,不会让师父感受到痛苦。至于无心殿主,就让他成为我们的见证人吧,这样倒也不错。”
说玄神色一黯,以低沉的声音和命令的口吻道:“放开他!本尊绝不容你伤他分毫。”
灯宵保持着原有的持剑姿势不变, 小觑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情敌, “你这话就错了, 我怎么会伤害师父,我只是在帮师父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这个世间太污浊了, 我不能看着师父越陷越深。”
他这番话好似在胡言乱语,说得相当零散,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恍惚的状态。
说玄不快道:“这只是弱者给自己寻找的借口,你想死你一个人死,莫要连累他一起。”
“好一个借口。”灯宵面色微冷,“这是我与师父之间的事,与你一个旁人何关?”
说玄道:“本尊不是旁人,本尊是温荀腹中孩子的生父。”
“你?”灯宵闻言一笑,他的剑尖慢慢下滑,正对着温荀的腹部,“师父是我一个人的,他的孩子也是,谁也抢不走。”
对上灯宵幽暗的目光,温荀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自从那日起,他的小徒弟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成了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狂,但温荀并不打算和他一起疯。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温荀一句都没插嘴。他在等待时机,等待灯宵分神的刹那。
趁着这个时候,温荀一个后退闪身避开剑刃,同时尽快与灯宵拉远距离。但他还是慢了一步,锋锐的剑刃紧追而上,裹挟着浓浓的杀意。
“师父,你真的不愿和我一起死。”灯宵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自嘲地笑了笑,眼神比之先前更显狠戾,“那如果徒儿偏要师父陪我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