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荀用余光扫了眼那些银针,已经猜到了出手的人是谁。
待说玄与他拉开距离后,温荀这才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冷惜别,也明白了说玄刚刚是有意而为。
那一瞬间,所有记忆在他脑海里汇成一条线。
从最开始,带他去找证据的人是冷惜别,让他亲眼看见灯宵杀人的人是冷惜别,知道丹药可以滑胎的人是冷惜别,甚至霁独假死前也去过东街药庐。
而此时此刻,冷惜别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些?巧合到让人忍不住去怀疑。
冷惜别是一个人来的,那张病弱的面容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阴冷,“阿荀,你不能跟他走。”
说玄冷笑了一声,反问道:“这是他自己做下的决定,凭何要听你的话?”
冷惜别搭在轮椅上的手微微颤抖,面上仍是非常镇静,“凭我是他腹中孩子的父亲。”
说玄牵着温荀不放,甚至比先牵得更紧,轻笑之后声音骤冷,“缥缈岛主未免太过自信。”
冷惜别看上去有些激动,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道:“并非是我自信,而是此乃事实。倘若不是我在阿荀身上施下秘术,他便不会成为受孕之躯。我这么说,无心殿主可能听懂?”
不仅说玄听懂了,连温荀也听懂了。
“原来是你……”说玄听得有些怒了,沉声道:“本尊说过,谁敢动他,本尊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无心殿主何必逞强,凭你现在的残躯,难不成还想保护阿荀?”冷惜别的每一句言辞都在刺激对方,因为咳嗽笑得断断续续,“只有我,才能带给阿荀幸福。”
说玄一字字道:“你不配。”
温荀怔愣在原地,方才那句话在脑中不停地盘旋,仿佛瞬间剥离了他的神思。
什么叫做在他身上施下秘术?什么又叫做受孕之躯?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原主是因为被人施下秘术才会导致怀孕?而造成他变成孕夫的人,则是……冷惜别?!
等他回过神时,身旁的说玄已经和冷惜别交上了手。
一个是无心殿的魔修,一个是缥缈岛的药修,两人都是一派势力之首。
因为他们的动静过大,从子夜城门途经的行人为此纷纷远离,转眼这里便只剩下了四人。
虽是冷惜别挑衅在先,可他的身体毕竟太弱,加之轮椅限制了他的行动,促使他每一招都显得力不从心。
“等等。”眼看说玄伸手掐住了冷惜别的喉咙,温荀立即出声止道:“先别动手,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阿荀……”冷惜别艰难地喊出这两个字,视线随着他移动。“我知道我以前做得的确过分,但你真的不能跟他走。他已是将……”
“闭嘴。”说玄不耐地喝止。
“咳咳咳……”冷惜别接连咳嗽了几声,目光转向说玄,到了这时依然不忘强调,“阿荀怀的孩子是我的,这是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哪怕你动手杀了我。”
说玄好似被激怒了,猛地松手将他推开,使得冷惜别整个人连带轮椅倒在地上。
“说……”这一幕快得来不及阻止,温荀吐出一个字,到底没对说玄说出什么。
他走过去,神色不变地把冷惜别扶起来,“之前你带我去亲眼目睹灯宵杀人,是故意的吗?”
冷惜别本是带着笑,听了这话后笑容凝在嘴角,“没错,我是故意的。”
温荀继续问道:“我的那个霁独师兄是否来过东街药庐?”
冷惜别道:“来过。”
温荀道:“是不是你派人杀了飞白,有意嫁祸给灯宵?”
“是,是我让冷还照杀了他。”冷惜别全都承认了,“我不允许灯宵留在你的身边,他只会给你带来麻烦,让你受到连累。你的身边,只有我就足够了。”
他说后面这些话时,一直都在盯着温荀,半点儿余光都没分给另旁的说玄,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